犹豫半晌, 袁熙最后还是告诉了刘谢,“其实叔祖父是被父亲气病的……”
袁隗是被袁绍气的?袁绍到底做了什么把袁隗气成这个样子?
“什么时候的事?”刘谢问道。
袁熙想了想,“大概一个月前吧。那天晚上叔祖父面色不善来找父亲, 两人在书房呆了很久,最后叔祖父还没走出大门就晕倒了……”
“那他们说了什么?”刘谢有些急切道, 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激烈,刘谢又解释道,“你别误会, 朕只是心系太傅,一时情急……”
袁熙并没想那么多, 老老实实道, “谈话时叔祖父命人守在门外, 不准人靠近,我也不知道……”
刘谢心中疑虑更甚, 能让袁隗气成这样的,绝非小事。
两人一路到了宫门口, 袁熙看了看怀里的嘟嘟,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把将它塞进了刘谢怀中。
这让刘谢十分不解,“你这是干嘛?”
袁熙学着大人模样负手而立, 一板一眼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 我知道陛下有这份心就好了。”说完便向刘谢拱手告辞。
刘谢一时失笑, 低声说了句“傻子”,便也抱着嘟嘟回了寝殿。
心里面想着事是什么也提不起心情的,甚至连觉也睡不着。
刘谢躺在榻上,她第一次感觉智商不够用了。
前有郭汜、李傕突然举兵缘由尚未查清, 后又有袁隗生病谜团,可以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谢干脆起身,随手批了件外袍打算去寝殿外透透气。
按照以往规矩,皇帝寝宫是有值夜内侍和宫女的,但刘谢觉得她睡觉让一群人在外面守着实在不仁道,再加上她是女儿身,晚上睡觉实在恐被人发现,便遣散所有宫人,只让早上定时才来。晚上只留殿外值班的禁军。
刘谢给自己点了盏灯,借着微弱的亮光出了寝殿大门。
开门声惊醒了门外打瞌睡的禁军,看到刘谢顿时睡意全无,担心刘谢要怪罪正要下跪请罪。
“下不为例。”说完刘谢就出门溜达去了,门口的两个禁军如释重负,瞌睡全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值守。
刘谢也不知道要去哪,便在寝宫附近瞎溜达。
等走到偏殿时,发现远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此时正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从身形来看,是马超。
刘谢也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夜是新月,天空上也只有寥寥可数的星星。没什么可看的啊。
许是看得太过入神,刘谢都走到他身后了马超仍毫无察觉。
本来刘谢想吓吓他的,但是考虑到对方武力值爆表,害怕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剑封喉,便歇了这心思。
干脆直接走到马超身侧,用宽大的袖子扫了扫台阶上的灰尘,于马超并排而坐。
“凉州的夜空也如同雒阳般吗?”
突然的出声让马超回神,他刚才太过投入以至于丝毫没意识到刘谢的到来。
正要行礼却被刘谢制止,“这里没有别人,私下里不用讲究礼节。”
“末将不敢。”说罢马超又要起身,不敢和刘谢并肩而坐,但被刘谢一把摁住。
“敬与不敬,在心不在身。小马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按照职位刘谢现在应该叫马超‘马都尉’的,但她叫顺口了,也就懒得改变了。
马超沉默,确实如此,便也不再纠结逾越不逾越这个问题,坦坦荡荡坐了下来。
“你还没回答朕是雒阳的夜空好看还是凉州的好看。”刘谢又问了一遍。
“凉州。”马超不假思索回道,“凉州有一望无际的草原,辽阔的星空,自由的风,豪爽的人民。而雒阳处处都是桎梏,就连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
他来雒阳这一个月,也算是见识到了中原人的勾心斗角,不像凉州男儿,快人快语,不服就打一架,没什么是拳头解决不了的。
马超这番耿直的回答,属实有些扎刘谢的心了。您才来这几天啊就受不了了,知道她在这个笼子里关了多久吗?三年,整整三年!!要不是有007这个系统还有王莽这个老乡,她早就发疯了。
“想家了?”刘谢问道。
听到‘家’这个字,马超显现出一股嫌恶,冷漠道,“末将没有家。”随后又吞吞吐吐道,“末将只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不知道为何,马超开始向刘谢说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年少时嫁给了我的父亲,那时候的父亲还岌岌无名,但她却毫无怨言,一心一意照顾着家里。后来日子好过了,父亲反过来嫌弃母亲是羌人,为了更上一步娶了世家女儿,贬妻为妾。
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郁郁而终。可是临终前她仍苦苦哀求父亲希望看在往日情分上善待我……”
后面的事刘谢是知道的,马腾自然失信了,为了一个西凉太守的位置抛弃了马超。
而她,刘谢,是这场事件的主谋。
“抱歉……”刘谢心里有些不好受,但她现在除了跟马超说抱歉外也做不了什么了。
“陛下用不着道歉,就算没有陛下,也会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