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给苏酥戴上。
鎏金宝相花缠绕水头极好的翡翠,衬得苏酥手腕皓白如雪。
“这是送你的,以后你就是无咎的妻子了。”
苏酥与林氏来回拉扯几下,终究是收下。
随后,她又给陈氏敬茶,陈氏没有过多刁难,赠她一只镶金玉如意。
“我看得出你是个通透人,我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你日后把国公府权当做自己家就是了。”
陈氏鬓边染霜,皱纹深深但为人和善,很少说重话,苏酥与她一见如故,收下赠礼的时候,不免唇角弯了弯。
她笑得极浅,乌黑鸦羽轻眨,圆溜的眸子蒙了一层水光,唇边两个勾起的小小弧度,平添几分娇俏,陈氏阅人无数也不免被她的秾丽晃了眼。
陈氏朝陆无咎投去一眼,“无咎当真是好福气。”
陆无咎老神在在,似乎并不在意。
苏酥将最后一盏茶敬给国公爷,国公爷点了点首,豪迈地饮尽。
新妇茶敬完了,苏酥才能落座圈椅,陆无咎的身侧。
阖府上下的主子都汇聚在春归堂了,苏酥扫过众人。
对面坐的是世子的胞弟陆少杰,他年纪轻,约莫十八九岁,还未弱冠。
他身边坐着的是初夏才过门的妻子柳氏,柳氏小腹微微鼓起,已经有孕。
落座在最后,辈分最小的是陆映襄,她穿着粉裙,顾盼生姿,很是俏皮。
除去之前见过的陆少杰,苏酥将每个人的面容与心中的名字一一对应。
国公爷还有事务要处理先行一步,陆无咎也不曾耽搁片刻,起身对母亲与祖母道:“司天监片刻不能须臾离。”
陈氏倍感稀罕:“朝中官员成婚,给假九日,这才几日的光阴呐?”
陆少杰并无官职在身,慵懒随意道:“大哥就是这么个性子,读书的时候眼里只有经史子集,入仕后心里也都是政事。”
林氏也为他说话,“司天监掌天文祥异,这天上的景况像那云一样,可不就是千变万化的吗?”
陈氏也不是非要他抛下政务,但新婚妻子还在此,他就不管不顾直奔官署,总该说道两句。
陆无咎走了,苏酥坐在原处,作为新妇她还有一场仗要打。
果然,林氏主动与她搭话,“新娘子出嫁后第三日要回门,届时你是何等打算?”
苏酥沉默了几息,似思量后答道:“江左与京城相隔数百里,世子事务繁忙,应是不得空,儿媳是远嫁,世俗礼仪中远嫁回门也不不是必要的。”
“你能体谅无咎,有这份心意我也就放心了。”林氏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
林氏一个人将三个儿女拉扯长大,为人强势,对于儿媳也要求严苛。
好在苏酥不是真正的林清秋,否则回娘家一事被回绝,放在哪个新娘身上都是一件委屈事。
之后,苏酥分别与陈氏和柳氏也说了几句话,陆映襄坐在末尾,静静地听她们说话,不时打量苏酥,却不主动出声。
苏酥八面玲珑,与众人搭话之际,没忘记把一丝注意力放在陆映襄身上,见她如此内敛,苏酥竟一时摸不透她的性子。
周士师曾给过她消息,陆世子父亲逝世时,胞妹陆映襄还未记事,长大后不记得父亲相貌,只能睹物思人,因此颇受阖府上下的宠爱,性子也是张扬骄纵。
可如今一瞧,难道周士师消息有误?
陆映襄不主动,苏酥却不能忽视,朝她点头示意。
谁知陆映襄竟像是没看见一样转过脑袋,鼻子里还轻轻地哼了声。
苏酥放下心,她就说周士师不会有错。
众人又在春归堂待了半个时辰才渐次散去。
回屋的路上,林氏不忘招来赵嬷嬷并肩而行,“你方才说的是真的?”
赵嬷嬷拍着胸脯,“不敢骗少夫人,奴今儿第一个进的婚房,世子与世子夫人已经起身了,世子神采奕奕,反观世子夫人一看就是没睡好的疲倦,再加上守夜丫鬟的话,昨夜唤了许多次水,还有元帕上的痕迹,奴敢保证,少夫人再过不久就能又抱上孙子了。”
眼见长子与次子都已成家,林氏胸口畅意不少,次子她再清楚不过,婚事上根本无需担心。
偏生长子让她担了不少心。
陆无咎平素不染风尘,除了与亲妹妹说过话,从未与哪家娘子有过往来,院子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无,活像一个俗家和尚,她还一度怀疑过长子是不是有那方面的隐疾。
好在都是虚惊一场,虽说长子迎娶的妻子不得她青睐,但到底是本家人,又受长子喜欢,为人也不差。
林氏渐渐想通了,对苏酥也不再万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