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什么啊,是让你和我换一身衣服,又不是要你光着上街。”叶景策鄙夷地看了生龙一眼,“你傻愣着干什么,倒是脱啊!”
“是是是,属下这就脱。”生龙一听这话,松了口气,麻利地把外衣交给叶景策,见他换了衣物后起身便走,直奔楼下的街巷。
“怪了诶,少爷这是怎么了?”活虎一边嚼着食物一边探头向楼下瞧,眯着眼在人群中寻了一会儿,没见到叶景策倒是瞧见了一身黑衣的沈银粟。
这黑衣若在灯火稀疏之地可谓是藏匿的高手,但脚下街巷灯火通明,周遭行人衣着多彩,便成了最显眼的一个。
“这不是云安郡主吗?她怎么在这儿?”
“保不准是听闻咱家少爷在这儿,特地来寻咱家少爷的!”生龙道,“咱家少爷多有名啊,那可是京城风花雪月四公子之一,仰慕咱家少爷的姑娘估计能绕盛京一圈,依我看啊,就咱家少爷这不羁的心性,云安郡主追得太紧是没有结果的,少爷定是要烦的。”
“可是……”活虎小声嘀咕道,“我看咱少爷下楼的时候挺高兴的。”
“你懂什么,你个蠢货!”生龙怒斥活虎道,“爷的高兴不是真的高兴,那是他伪装的皮囊,顾全的礼数,他此次下去定是去实施他那完美的计划,是去让郡主退婚的。”
“嘶——原来如此,大哥说得有理!”活虎点点头,愣头愣脑地看向生龙,“那大哥,咱们用不用去助少爷一臂之力?”
“吃你的吧!少爷的事是你我能干预的吗?再说了,好不容易吃上一顿好的,还不抓住机会多吃点!”生龙对着自己的傻弟弟翻了个白眼,转首对上菜的小厮道,“再给我们来两盘牛肉和一壶酒!”
——
天乐长街上,张灯结彩,人潮如织。
沈银粟被人潮簇拥着往前走,慢慢寻着千香引的味道,红殊之前虽一直抓着她的衣袖,却抵不过人群中的挤攘,手方离了她的衣袖便被人群打散,如今不知道去了哪里。
“早知如此,就该把那库房设得更远些,让四周都是空地。”沈银粟正惋惜着,身侧却被一个男子猛地一撞,那人头也不回地走掉。
“今日还真是出门不顺。”沈银粟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好的肩膀,眼下她急着找裴生,也懒得同那人理论,转身循着香气继续前行。
刚走了没几步,沈银粟便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
“姑娘,留步!”
阿京?
沈银粟回头,但见不远处一个少年匆匆赶来,一身不合适的布衣扎得潦草,脸上的笑倒是一如既往的明朗。
“郡主大人,这可是草民第二次帮您的忙了,您不考虑给草民点奖赏?”叶景策笑着将手中刚抢回来的香囊扔给沈银粟,自然而然地向她身边走去。
一见这熟悉的香囊,沈银粟顿时明白过来刚才那一撞,将香囊重新收好,同叶景策道:“你怎么在这里?”
“还能来做什么,当然是来看热闹。”叶景策上下打量了一番沈银粟,眯眼笑道,“倒是郡主大人今日这番打扮,当真稀奇。”
“阿京,你又开始嘴贫,平日里调侃裴生和段老四也就罢了,怎么,今日是轮到我了?”沈银粟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着,身后的叶景策躲闪着行人,几步跟至到她的身边,“您这话说得,我哪儿敢啊,不过是见郡主大人您行色匆匆,似有急事,想看看能不能帮上您什么。”
“阿京,你便不要同我打趣了,我是当真有急事。”
“我也是当真想要帮你啊。”叶景策说完,用指尖轻轻扯了扯沈银粟的衣袖,总算见她停下脚步,眉宇间隐有急色。
“那我便实话同你说罢,我正在找裴生呢。”沈银粟轻轻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听见叶景策一声错愕地大叫,“这么晚,你一个人在街上找裴生?他老大不小的人了,又丢不了,你何必这么担心他!”
“我何时说我是担心他了?”沈银粟正色道,“他就是抢药之人安排在义药堂的内应,今日其实本没有药材会运进来,是我和段先生演的一出戏,特意将会有新药材的消息告诉所有知道前一批药材的人,为的就是等鱼上钩。”
“原来如此!敢情上午那是个圈套。”叶景策刚点了头,便又反应过来,“那段老四让我带他进去其实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为的就是让我也知道这件事,来试探我是不是那个奸细?”
沈银粟盯着叶景策,眨了眨眼,沉默许久,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还真是!”叶景策瞬间低眉嘟囔道,“亏我当日还特意去刑……”
“刑什么?”沈银粟身形一顿,叶景策忙道,“刑……行了些善事求老天帮你早日抓到幕后凶手!”
“这么倒当真是我的过错,阿京正直善良,乐于助人,我该信任他才是。”沈银粟随口安慰完,便听叶景策扬起了语气,毫不谦逊地接道,“那是自然,我又不像那裴生,一个劲儿地往郡主你身上贴,我当时还以为他……”
“他怎样?”
“他……他。”叶景策张口哑了半天,别扭地抬了抬头,傲然道,“没什么,就是我独具慧眼,一眼就看出来他心怀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