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似乎在支离破碎,他晕了过去。他似乎听到水波纹打落在发梢的声音,鲛人正在低声吟唱着。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白天。
吴湘湘看到任逍醒来,立马抱住了他:“任大哥!任大哥!”
他们在一个洞穴里。一旁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唉,我这腿,彻底是好不了啦!”
山涧的水叮叮咚咚,任逍爬起来:“这是哪里?”
老人道:“世人都知道扶南国的山顶藏着宝物,却不知道,那山顶之下绵延着蜿蜒水庭。小子,扶南国的宝物是你的了。”
任逍第一句话却提起了一个名字:“我娘叫勤格乐,她不是晖朝人,对不对?”
老人点头:“她是回纥人,姿容明媚,曾经是柳万年的手下,替柳万年周旋在来访扶南国的外人身边。”
任逍低头:“我娘…我听我爹说,她已经去世了。”
“我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肯生孩子。她这样的女子,需要激情,怎么也肯步入一潭绝望的死水,为男人生孩子呢?”老人摇摇头。
“我爹时常对着我娘的画像,萎靡不振。”任逍感觉胸口灼痛。
“你不愿意过醉生梦死的生活,所以要踏遍四方,找到你娘的故事对吗?”老人叹了口气,“你爹是任月恒吗?照顾了你这么久,他倒是毫无怨言。”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说,任月恒把自己养大,为什么会有怨言?任逍不懂。
老人朝女鲛人点点头,女鲛人浮出水面,将一个药瓶递给任逍:
“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明白‘向死而生’意义之人,才能拿到扶南国宝物。”
“这是什么?”任逍接过药瓶。
“这药可不能随便吃。”老人一句话让任逍隐隐害怕起来,莫名的不安浮上心头。
果然,老人直接拉起裤腿,只见那腿上满是鱼鳞!
“只有视死如归,为了让亲爱之人活着而从山崖上跳下去,才能得到这药瓶。这药瓶里的药,你吃了机会陷入沉睡,睡着的时候,你能永葆青春,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但是你也会…惘然于醒来的那一刻。你愿意吃了它,功力大增,但是失去最宝贵的时间吗?”老人问。
任逍摇头:“我不愿意。”
“不用这么快回答我”,老人摆摆手,“你找到了你想要的,可以离开扶南国了。”
任逍道:“敢问老人名讳…”
老人笑的灿烂:“我叫柳万年。曾经也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我并非扶南国国主,我也有喜欢的女人,也曾贪恋富贵。如果不是因为吃了这颗药,腿上长满了丑陋的鱼鳞,我发誓我一定会离开扶南国的。你要是想要探究我的秘密,就做我的徒弟,永远都不要离开扶南国,陪我看日升日落。”
任逍跋山涉水而来,已经知道生母的名字,根本不愿意再留。他看着老人腿上可怖的鳞片,眼神黯淡了:“晚辈不是因为流言才到这里,这药瓶还是归还给您吧?”
“拿去!”老人有些不知所措,“不愿做我的徒弟,就滚出扶南国!”
鲛人指了指洞穴的左边,任逍似乎猜到了什么,连忙拉起湘湘,连告辞的话都不说,就往左边跑去。望着吴湘湘和任逍相互搀扶的身影逐渐远去,女鲛人问道:
“你为什么要跟他说,你叫柳万年?你的真名明明叫做柳荪坛。”
柳荪坛拿出从吴湘湘脚上脱下来的绣鞋,道:“白苏当年抵死也不愿钟诣伤害我,今天任逍这小子也做到了。其实我也可以做到,但是我没有这么做的机会…我还是不说出真名比较好。”
女鲛人摇摇尾巴:“那个吴湘湘,就是白苏的女儿吧?刚才我看你一直留意这女孩儿。这个叫吴湘湘的孩子,看到有男人愿意为了她粉身碎骨,肯定就像飞蛾一样,满腔炽热的爱意都会给那个男子。唉,可是爱情这东西,本就是带刺的玫瑰,闻一闻血肉都痛彻心扉。”
柳荪坛没有搭腔,驾着轮椅离开,他心想-----白苏曾经说自己来自巫山,他已经隐约猜到白苏的身份。吴湘湘会替她的母亲,迎来涅槃的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