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川流不息的人，长枫也就放了心，端起茶水正准备喝，手却察觉到茶水早已经凉透了。
这鬼天气，她暗暗心想。
柴灵踩着踏板，与当户交谈无异后，便将当品交到后面交由小厮放置，当铺的小厮随即将贷款放在桌子上，而后将当票和贷款一起交给当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若是长枫亲眼所见，根本没法相信，一个女子竟可以将掌柜做得如此游刃有余。此时的柴灵，眼中像是闪着星星一样，很耀眼。
长枫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披着破烂厚衣的老婆婆进了来，将抱着的虎皮大衣缓缓拿下，递给了柴灵。原本笑得明媚的柴灵，脸上瞬间失色。
老婆婆忐忑地看着柴灵，企图从她的脸上得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价格。
“怎么了？”长枫走近低声问。
柴灵转身，假装是继续观察虎皮大衣，听到长枫的询问，指着大衣上的折了三折的褶皱，说：“这里被折了一折，想来应该是这个婆婆已经去了一家当铺了。”
长枫疑惑，“这怎么了？”
在当铺的人眼中，当品的价格都是差不了多少的，但是当铺之间，对于当户之间的态度和给出的价格却是天壤之别。而这种做标记的法子，也是不同当铺之间的手段，为的，就是欺骗当客，让最低的价格得到更高的利益。
“一个折子，意思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少一成，下面再去看别的当铺也是一样，以此类推。”柴灵无奈地说。
长枫猛然想起自己最开始扔掉的那些东西，她就说怎么价格越来越低，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用管他折子，是什么价，就给什么价。”长枫霸气地说。
柴灵听着长枫一番话，眼中忽然察觉到某种正义的东西。虽说，开始的她对于长枫确实是不信任的，但是在一处处的事情上，长枫总是能给她最好且最正确的解决法子。这是让柴灵对她心服口服的原因，也是她最开始想成为当铺掌柜的原因。
“好。”
长枫笑着看着老婆婆，眼中似乎看见了她最开始决定建当铺的样子，为什么要建？只是为了报仇吗？这些问题，在这一刻全都有了答案。
雪花呼哧呼哧地飘着，沾着过往的每一个行人身上。
长枫披着大衣，孤身站在大雪纷飞的中间，忽然想起青衣，眼中的光芒逐渐深了几分。无论是青衣，还是曾期，都是她的师傅，是那个带着她赏花观海的师傅。
师傅说，进京是为了功名，但是长枫并没有信，她眼中的师傅，做事都是三思而行的，根本不存在这种忽然就想要谋取功名的想法。得知师傅是跟在太子的身边，她有那么一刻，害怕师傅是因为她的缘故，但是经过昨晚，她确定，师傅此行，必定不简单。
长枫自顾地走在雪中，忽然张开手，像是在享受雪花的飘落。寒冷已经到来，师傅虽然说也派人照顾了父亲，但是长枫知道，那滋味终究是痛苦的。
眼下的她，既然没法从大理寺那里得到案卷，唯一有线索的将士还无端被“晕砚毒”害死，就连余修远也是险些就遭了毒手。背后这只手，到底是不是王世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名单的几人基本上都是朝廷中不可撼动的地位，无论是谁想害叶家，都有这个可能。
远处，清脆的剑声猝然响起，长枫闭眼，竭力想要听清究竟是哪里传来的声音。良久，身着大氅的余修远用轻功一跃而下，看见长枫的神色倏然一动，而后稳稳地落在她的身侧。
“你怎么在这儿？”余修远话音刚落，牵过长枫的手腕准备离去。周边骤然涌出数十的黑夜人，个个剑拔弩张，似有蛮夷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