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看着众人都在互相猜忌,小声地对一旁的余修远问,“长枫姐的意思是除了这个叫衍卿横的作弊之外,还有其他的人也作弊?”
余修远看向他迫切的眼神,噙笑地看了看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不少的考生面对同伴的指责开始据理力争,只有一个躲在角落的身影,没有被人指责,也没有主动去怀疑别人。
长枫朝着那个落单的身影努了努嘴,顾允立刻心领神会地走近考生,将那个落单的身影单拎了出来。顾允身高高他一个头,手持剑柄,单手拎起张元昭的那一刻,气势十足。
随心迈着小碎步进来,正好对上顾允单拎书生的一幕,看向顾允的眼神逐渐走神。她之前倒是一直没有发现,顾允原来这么高,和侍卫这个身份是那么适配的。
张元昭显然是被突然拎起自己的顾允吓到了,虽然站在长枫的眼前,却是低着头看着地上,手臂暗暗地微颤。
“抬起头来!”长枫柔和的声线愣是带着一种别样的震慑,让后面欲言又止的考生顿时失了色。
张元昭的长相算是周正,宽厚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脸廓显然是经过太阳炙烤的,若是单单看他的长相而忽略他无处安放双手,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家境贫寒的考生,而不会以为他是被冤枉的。
余修远见状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不用害怕,我这位幕僚惯来是个随性直率的性子,对诸位多有得罪,还请勿怪!”说罢,还特意上前轻拍了一下张元昭的臂膀。
张元昭赶忙朝着余修远鞠了半躬,后面的考生也纷纷效仿着行了礼。
长枫看着余修远的一脸温和,眼中隐约有些鄙夷。这余修远怎么感觉学坏了?这不是明摆着说她的不是吗?怎么回事,我记得我之前说自己的是她重金聘请的幕僚,那时候可是恨得牙痒痒的?
趁着长枫思索的片刻,考生中就起了骚动,其中一个考生迎上两步,“姑娘,这位学子名叫张元昭,他绝无可能会行作弊之事。还请姑娘手下留情。”
这个考生的意思,除了想要阐明这人不会作弊,还有一层就是想暗示长枫,别想着屈打成招那一套。在场的考生皆是全国筛选上来的人,对于朝廷处理案子的手段简单粗暴也是有不少的了解的。
长枫听完这番话,心里暗暗道,倒是有点意思,以前她总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看来,这群看似不谙世事的书生,才是以后整改大晋官僚作风的主力。两袖清风,却偏偏看不了人间疾苦。
长枫:“你怎么就确信,他不会作弊呢?”
那个带头的考生涨红了脸,看向站着颤抖的张元昭,终究还是没有将那句,“他连来到京城的盘缠都是问题,哪里有钱去找人作弊”说出来。
张元昭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只是听着那位为他发声的考生和长枫的对话,手中颤抖的手逐渐开始紧握,像是要将双手捆绑在一起一样。
余修远走到长枫的身边,低着头说了什么,随后长枫挥挥手,风轻云淡地来了一句,“不急,查案最让人开心的不是结果,而是猜测的过程。”
余修远笑着看着她,眼神中逐渐染上了一丝宠溺,就像他之前错认为,长枫是因为喜欢他,才留在他身边的神情如出一辙。
顾允看着二人一来一回地对视,不解道,“你们别聊了,能不能专心查案?”随心躲在不远处,看着刚才那个单手拎人的身影,眉眼间的笑意逐渐深了些。
长枫视线回到张元昭的身上,笑道,“一个月前,映月阁出了一桩命案,死的人好像是你的同窗是吗?”
张元昭强迫着自己保持镇定,但是双手交织的细手,像是不听他使唤,自顾地顿了顿。众人显然是被长枫的话吸引住了,而那个原先准备据理力争的考生,也像是在等待着长枫的话。
“是的,”他回答。
“据我所知,你的家境很贫寒,甚至连上京的盘缠都是问题。可是为什么你一个月前就已经到了京城,而且还有余钱和你那位同窗一起宴饮呢?”
张元昭像是忽然被定住了,站着一动也不动,只是任由长枫说。
长枫站起来,抬眸看向他,“你现在还要说你没有作弊吗?”
长枫的话音一落,身后的众多考生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先前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姑娘,你说张兄作弊,你有什么证据?单凭宴饮这一桩,根本不足以说明什么。”
这话说得不错,上京赶考的考生很多,其中为首的几个,成绩较为优异的,很早就有不少的高官会主动上门对他们进行招揽,虽然提前一个月是早了点,但是也不是没有的。
长枫笑了笑,肆意随性的笑声飘荡在空中,颇有几分别人笑她太疯癫,她笑他人看不穿的意味。
余修远上前,接过考生的话道,“依据监考员的记录,张元昭途中离开了一次木棚,理由是去如厕。”说罢,余修远挥手示意后面那个负责封弥的官员上前。
只见几个卫兵护在封弥官的身边,而后封弥官将手中端拿着的卷子缓缓扬起,卷子上的字迹潦草,与张元昭的形象很不相符。卷子上面清楚地被画了一个勾,那是中途离开考场,去了一次如厕的标记。
众人看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