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五文钱暴露我能一手遮天的势力。”她夹着桌子,提着椅子,背上背了书本、诊疗箱和招牌,那小贩跟个呆子似的挡在李舒妄面前,“劳烦您让让?我这回家了。”
“你、不要钱了?”
“那倒是不用了,咱们这也算是有过同街之谊了,这钱算是我给你的丧仪了。有时候看到路边的乞丐很可怜我也会给些钱的。”
这话实在刻薄,小贩气得想冲上前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子,可偏偏李舒妄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就在他动作时及时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对了,小哥你看我一个姑娘家在这里摆摊,却没有人敢找我麻烦、也没有人收我保护费,你猜我后面有没有人?”
小贩一听李舒妄这话,面上顿时一片青紫之色,最后一跺脚:“好男不跟女斗,我这次就放过你!”
而李舒妄哪管他?说完这话人家扭头就家去了!
李舒妄到了家,匆匆放下东西,赶紧去了书房,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樟木箱子,箱子上有个铜锁片,却没有上锁。
李舒妄着急回家就是为了这箱子——这是李忠为数不多留下来的东西——李忠一个穷仵作,吃药都吃不起,更别说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但李舒妄一直没打开它,她总觉得打开之后李忠就彻底离开了。但今天,她迫切地想看看这箱子里有什么,想从中汲取一些李忠的气息。
出乎意料又理所当然的,木箱装了满满当当的一箱子蓝封皮的无名书籍,李舒妄掂起一本书来,翻了翻,发现这书居然是李忠这么些年的验尸经验记录、总结。她没有着急把这本书翻完,反而又翻起了另一本书来:上本记录的是各种外伤痕迹,这本居然是各种毒物的记录,包括不同毒物的毒发时间、中毒痕迹、尸体表征,甚至部分毒物还标注了中毒后骨骼和脏腑的情况。
这里头很多毒物李舒妄连名字都没有听过,她虽然是现代穿来的法医,但她熟悉的毒都是各种化学名称或者类似百草枯、□□这类的俗名,对于什么血见喉、一线春等等闻所未闻。但根据李忠描述的反应,她可以大致反推出这些毒物中所含的剧毒元素。但古代毒物大多数炼制的复合毒,没有专业的测试设备她也没办法做出全面分析。
李舒妄看着那书愣了愣,随后又翻起了下一本,这本记录的是各种病症致死的尸体征状……
李舒妄表情有些复杂:不是说泾县民风淳朴么?她老爹到底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素材的?还是说天天半夜去挖坟了?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偶尔她晚上起夜时会见不到老爹……
李舒妄有些惊喜于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李忠,却又有些失落,为什么之前老爹不跟她说起这些事儿呢?
遗憾永远的成为了遗憾,李舒妄永远没办法追问李忠原因了,但李忠心血之作,她却不想任其继续不见天日下去。李舒妄打算将这些记录勘误编纂后正式出版,既然宋慈能出《洗冤录》,她爹为什么就不能出个《鸣冤策》?
……
三日后,李舒妄起了个大早去了趟宝安堂。
宝安堂不愧是泾县第一医馆,李舒妄虽然来得早,但医馆内外早就热火朝天的忙开了:排队候诊的、捉脉问症的、煎药捡药的,处处人声鼎沸。
而李舒妄既不是病人又不是大夫,也不是药童,在此间便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她不太好意思去打扰那些看起来分外忙碌的“医护人员”,便自己打眼瞧了瞧,确实没见着周大夫。李舒妄刚想找个人问问,好巧不巧,周大夫来了!
“周大夫。”李舒妄刚向人打了个招呼,就听周大夫一脸凝重地说:“你跟我来。”
李舒妄指了指自己,周大夫却已经面色难看地转过头了。
李舒妄心说自己这还没说不干呢,怎么周大夫就这个表情了?
“还不过来!?”
“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