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震动在胸腔里。
在黎汾的视线下，少女衣裳鞋履都简陋，额发装饰也素极，只粗粗抓了一把马尾，是再常见不过的农家女打扮；可偏偏气质一丝也不符其身份，腰背板正，目如静水眉似远山，分明是最出水芙蓉的年纪，偏偏仿佛历经沧桑，出尘好似墨色山水。
段熙无所谓地点点头：“嗯哼。”
完全不像是这儿的人。
黎汾霎时就起了几分兴致。
管事指挥仆从在武台正中竖起两根高三丈的木杆，木杆之中架起直径约一尺的网兜，准备完毕后他宣布比武招亲的规则：“双方并列于武台一侧，未蹴鞠入‘风流眼’者为败。”
“若女方胜，则婚事成；若男方胜，则婚事作废。”
“风流眼”，就是古代的球门了。
段熙平静的眼神在触及这简单，甚至可说是简陋的球门时泛起了一丝涟漪。
“武台怕有十五尺宽，这姑娘家怎么可能踢得进风流眼！”台下众人叫囔。
“可那黎公子也只能坐轮椅上踢，也是有一番难度的。”有人回嘴。
“那怎么能一样！黎公子毕竟精于此道，这让一个一无所知的丫头怎么比？”
争论不休。
黎汾置若罔闻，摇着轮椅来到段熙身边，清晰地看见段熙眼里突然浮现的情绪。
可以说是怀念，还夹杂着一丝......斗志？
“这距离也可缩短些。”他突然出声道。
反倒是段熙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斩钉截铁说：“不用。”
十五尺，也就是区区五米。
段熙穿越前夺冠的那次射门足足有十余米。
黎汾：......
说不出来，但感觉自己被看低了。
管事踢来一只球，段熙轻快地抬脚勾过，又顺脚拎了拎。
空心球，外皮细密抱负竹叶，间夹小竹枝，微一用劲便有枝叶脆响，滚动时带风，能有风打竹林之声，煞是悦耳。
段熙自顾自适应了会脚感，黎汾却神色一凝。
练家子。
*
比赛正式开始。
黎汾彬彬有礼：“小姑娘，你先来吧。”
这一声“小姑娘”听得段熙眼皮一跳，她意味不明地瞥了黎汾一眼，转身到蹴鞠球前站定。
小姑娘？
光是上辈子就大你几轮了。
站在球前几尺距离，段熙深吸了一口气，无端就想起穿越前的最后一次射门。
我的队员们，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重逢......
段熙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她左脚猛一蹬地，右脚紧绷上踢，重重踢出了蹴鞠球。
球在空中飞出了完美的弧形曲线，然后精而准地砸进了风流眼！
众人一呆，继而铺天盖地地叫好！
“这小丫头厉害啊！”
“脚法精准、巧劲十足！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也有人质疑道：
“巧合吧？”
“准是这姑娘运气好，第一下给她踢中了，下一个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段熙听在耳里，却未置一词，只施施然偏头向黎汾示意：“你了。”
黎汾眸色深沉。
他深深看了段熙一眼，才摇着轮椅上前。
黎汾伤的是左腿，并不妨碍右腿使劲。
唯一不利索的是坐在轮椅上时右脚的位置稍高于球心，容易用力用偏。
但黎汾镇定自若，右腿肌肉瞬间绷起，右脚几乎瞬间弹跳起踢上蹴鞠球！
球进了！
段熙一瞬间看出黎汾不是什么花架子，锦衣玉袍下是实打实的精壮肌肉，至少也练过武。
本以为这场比武招亲能轻松拿下，这下看来，多少还有一番鏖战。
台下的郭芸也紧张起来。
她看着段熙，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台上是你姐姐？”近旁有人搭话道。
“昂，对。”郭芸扭头，看见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大约近一米九，低头说话时庞大的阴影罩在郭芸身上，十四岁、还没长开的郭芸在一旁简直像个矮豆芽。
郭芸：......
吃什么长那么大的。
男子容貌倒是俊朗，舒眉展目的，说起话来像个文绉绉的墨客：“你姐姐蹴鞠技艺不错，可是有练过？”
这年头，寻常女子可不见得能有什么蹴鞠的机会。
郭芸霎时警觉，嘴上避重就轻道：“我和姐姐都是农家女，平日生野惯了，见着块石子都能踢耍上半天，都是这样闹着玩出来的。”
“说什么技艺高超，都是乡野把戏，公子见笑。”
男子只是一笑，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台上比试正陷入僵局。
段熙和黎汾有来有往踢了四五个回合，双方均顺利进球，谁也未曾失手。
这太简单了。
对段熙来讲，五米的射门简直是吃饭喝水的事情，试问谁吃饭会吃不进嘴里？
台下观众俱已看呆。
若说段熙第一次射门成功是巧合，第二次、第三次......天大的巧合都不赖这样的！
踢完第五轮，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