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蓼亭杀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无从辩护,谯吟想护着她也无从下手。
而一切秉公无私也正是江蓼亭所希望的,她虽然不能再当谯吟的弟子,等她还清流芳派的一切,她才能堂堂正正地再见谯吟。
谯吟轻叹一声,成全了江蓼亭,洛尘星却始终要和江蓼亭站在同一战线。
江蓼亭抬头看了看风雨欲来的架势,问道:“师兄,你当真不走吗?”
洛尘星却打定主意在她身边坐下,正襟危坐:“只要你在这儿,我就不可能离开,你所承受的,我会为你分担。”
江蓼亭无声地摇了摇头,虽然说洛尘星没有阻止任何人对她的惩罚,但他选择共同受罚的态度同样也是在打流芳派的脸。
洛尘星可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江蓼亭却知道,眼前他们面对的不只是一个流芳派,她现在已变成臭名昭著的魔头,天底下有多少人在等着惩治她。
流芳派可能没人敢动洛尘星,下了山可就不一样了,而且洛尘星是匡扶正道的新秀,被多少人寄予希望,她不可能让他在这里染上污点。
江蓼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低声道:“师兄,抱歉了。”
说完趁着洛尘星不注意,一掌打了出去,她用了自己的七成功力,寻常人早已被她打得魂飞魄散,洛尘星现如今也被她击飞好远,落在地上艰难地无法动弹。
江蓼亭这才缓缓收回手,她心里有数,这一掌不会伤及洛尘星性命,只会让他睡上几天而已。
站在台上主持大局的文岱此时却怒不可遏地往前冲了两步,就想指着江蓼亭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对谁动手,那是从小把你带大的师兄,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文岱的骂声滔滔不绝,完全撇清了江蓼亭和流芳派的关系。
而这时候谯吟站出来拦住了他,摇头道:“掌门,时辰不早了,天色正好,我看现在行刑吧。”
文岱冷冷甩袖转身走了回去,不忘叮嘱道:“四十九道天雷,一道不能少,我们流芳派的规矩不能破坏,开始吧!”
谯吟轻轻点头,抬起双手轻轻运功,这引雷之术流芳派的掌门人几乎都会,让谁都没用过,没想到如今第一个站出来运用这法力的人竟然是她,台下跪着的还是她的弟子。
谯吟再怎么面无表情,心里也还是忍不住惋惜。
从江蓼亭朝她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就已然明白,眼前这人看起来是她徒弟,但比她这个修炼了上百年的人道行深多了,那些遗留下来的历史渊源也不是她仗着自己是她师尊就能几句话劝解开的。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遂了这弟子的愿,断了她与流芳派之间的牵扯,干干净净地送她下山,以后再遇见,是敌是友,都能坦然相见了。
随着谯吟的一声低喝之后,刚才还四散的乌云,忽然开始慢慢汇聚起来,狂风骤起,浓云卷动,没一会全都聚到流芳派的顶空。
在谯吟的一声声咒语中,这黑云越压越低,已经开始吞噬几座耸入云端的山头。
谯吟张开双手,狂风猎猎,疾风席卷着流芳派的一切活物,站在谯吟身后的一干人等已被狂风卷得东倒西歪,只能狼狈地退到房内。
慌乱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注意,不要让她跑了!”
可这场上依旧巍然不动的只有谯吟和江蓼亭,谯吟站在狂风的中心,衣摆随风乱动,唯有她的身躯却像生长在地上一般,面对深渊没有一丝退缩。
这种混乱的场景却唤醒了江蓼亭深处的记忆,她还是墨川之主的时候,狂风骤雨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每一天她都在这种环境中醒来,又在风雨雷电的呼啸中睡去。
“风雨雷电,请降下四十九道雷刑,惩我不肖弟子,让她洗心革面,再世为人。”
谯吟的高喊一声后,天上雷鸣一声,像是回应,随着她的收手,一道电光当真急袭而来,不偏不倚地打中江蓼亭的后背。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没有一丝喘息可言,接连而来的雷刑接踵而至。
而江蓼亭的背上已冒出阵阵黑烟,她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垂下的发丝掩盖了她的一切情绪。
她没有反抗,没有痛骂,没有□□,像包容万物的海,从容地应付了所有的责骂与刑罚。
而在山脚下的某棵树下,正在避雨的某个年轻人抬头看了看愁云密布的天,心里也跟着无端紧张起来,他知道她出事了。
正好七七四十九道雷刑,不多也不少,雷声停止的时候,聚拢在高空的浓云也渐渐散开,晴空再次显现,就好像刚才那想要焚尽一切的雷击从来没出过一般。
在房间内避险的众人这时候纷纷走出房门外,谯吟却是直接走下台阶,从容不迫地一步步逼近江蓼亭。
听见脚步声的江蓼亭缓缓睁眼,抬头看到谯吟后,噙着笑喊了声:“师尊,谢谢你。”
此时的江蓼亭虽然身躯完好,头上却受了伤,嘴角也正有淡淡的血滴涌出来。
谯吟走到她身边,一言不发地摸上她的脑袋,似乎在探查她的生命的气息,发现没什么生命危险后,她才微微松了口气,无奈道:“污泥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