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岫白走后,阿槐将荷包交给了尺玉,自己则在众人的注视下拄着竹杖慢慢摸索着走进了里屋。
竹帘刚放下,里面就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原来阿槐这么会装,硬生生让那两个讨厌的人吃了瘪。”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掌。
阿槐没理他,自顾自在桌子旁坐下斟了一杯茶后才冷哼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商珏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竹杖上:“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要装成双目失明的样子呢?那么美丽的一双眸子,偏偏要遮起来。”
阿槐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从前你就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你的?”
商珏唰的一声将手中的玉骨扇收了起来,轻轻的敲了敲脑袋,做出思考状好半晌才道:“我记得你当时说,你的事情,让我少管。”
说着说着,他摇头叹息一声:“我当时救你一命,你却对我恶言相向,现在想起来当真是令人伤心啊!”
阿槐笑了笑:“现在也是一样的,管好你自己。”
商珏倒也不生气,他从阿槐手中拿过竹杖:“我若不管你,你怕是不知道这竹杖上面被下了锁息咒吧?”
所谓锁息咒,顾名思义便是能通过一个人的气息锁定她所在的位置,是修士用来除妖的惯用咒诀。
纵然他们现在发现了,将这竹杖丢弃或者是销毁也无济于事,因为气息已经被锁定了。
他说着手中放出一缕青光打了上去,竹杖末梢的位置立马浮现出了一道金色的符文。
“看样子你先前遇到的那些妖都是蠢货,连锁息咒这种最简单的咒诀都觉察不出来,现在连带着以为我也是蠢货。”
阿槐嫌弃的啧了啧舌。
她一把夺过竹杖,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上面金色的符文,红唇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我还怕他找不到我呢。”
“嗯?”商珏目光闪动。
“你可别说你看上那剑修了。”
阿槐笑容淡了几分:“好歹也是千年的大妖,脑袋里面怎么净装的是风花雪月呢?”
商珏托腮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那我还真是好奇缘由。”
阿槐拿过垂在发间的白绫,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末端的位置:“当然是为了找他算账。”
那条白绫很长,只有末梢的位置用银丝绣着小小的槐花,而现在只有一边有槐花,另一边空荡荡的。
商珏眼尖的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目光闪烁了一下:“你的白绫被江岫白斩断了一截对吧?”
阿槐颔首不语。
商珏笑了笑也不说话了,端起眼前的热茶垂下眼眸轻呷了一口,茶叶清香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雾气缭绕间,他想起了几百年前的事情。
初遇阿槐的时候,时值隆冬,那时的她总是郁郁寡欢,眼神空洞麻木,看不出半分的情绪,就好像是一潭死水。
青州城的冬天时常落雪,阿槐便拿着这条白绫坐在窗前看雪,一看就是一整天。
后来他忍不住问阿槐,这白绫是谁送给她的?
阿槐沉默了许久:“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他人呢?”
“死了。”
回忆戛然而止,商珏垂下眼眸,鸦青色的长睫掩盖住眼中的情绪,他又笑道:“是该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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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薛玉书冲出人群以后,刚跑没两步便撞上了一个跛足的小乞丐。
她心中怒火正盛,下意识便想拔剑,然而看到那小乞丐跌坐在地上忍着痛怯生生的看着她时,脑子顿时清醒了。
“抱……抱歉。”
薛玉书连忙弯下腰伸手想要将那小乞丐扶起来,然而那小乞丐却是往后缩了缩,用脏兮兮的手背抹干眼角的泪水之后飞快爬起来跑了。
冷风拂过面颊,她看着那小乞丐仓皇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薛玉书。”
身后传来江岫白的声音,薛玉书连忙回过头,见对方目光冷淡,她咬了咬唇垂眸道:“对不起,大师兄……”
江岫白越过她:“现在天色尚早,你自行回太微山吧。”
薛玉书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想要拉住江岫白:“大师兄,我好不容易下山一回!你别让我回去,我真的知道错了!”
江岫白避开她的手,置若未闻,只快步往前走。
薛玉书加快步伐跟上他,一边走一边急声道:“大师兄,我肯定已经被那蛇妖和狐妖记恨上了,若我独自回山,途中被他们抓到怎么办?你答应过师父要照顾好我的!”
“好。”
江岫白脚步微顿。
薛玉书闻言以为江岫白不与她计较了,顿时面露喜色,然而还未等她说话,就听江岫白冷淡道:“那我亲自送你回去。”
薛玉书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大师兄这是非要赶她走,是嫌她碍事了!
她还欲辩解,但是看到江岫白那双毫无情绪的眸子时,想说的话却全部哽在了喉中,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
薛玉书神情落寞的点了点头,她心知江岫白修无情道,性子冷淡至极,与他谈情谊是几乎行不通的,事情只要一旦被他认定,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