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下一站计划沿水域去极北之地,但旅途中出了一些小意外。
常尹从迁徙的灰雁那里得到消息:原斗罗大陆与另一块土地,名叫日月大陆的地方相撞了,所以计划的路线被直接切断,人类世界正忙着打架,一整个乱糟糟的。
“那要怎么过去呢?”
“没关系,我们可以跟着灰雁横穿沙漠。不过,大陆的碰撞扩大了沙漠的面积,灰雁也不熟悉多出来的陌生区域,我们要多准备些水和食物。”
在沙漠里记路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一切都在变幻中。所幸灰雁因为长期的迁徙,演化出了在方向上神奇的直觉。
融水能为这里带来生机,数百条湍流向南奔涌而去,但每一条都流向了灭绝。
从山脉向南三百公里,河流全都蒸发无踪,生命被大地炙烤殆尽。
在这里,你需要把握每一个机会,无论是食物和水,还是一段露水情缘。
常羲拨了拨手中的裸鼹鼠,它们生活在太阳热力无法触及的地下,生得像长了剑齿的香肠,或者没有毛的老鼠。
她一个多月来天天吃这个,嘴巴里淡得快没味觉了。
灰雁首领正在勘探方向,几乎整个族群和委托者的生命都系在他身上。这是一份重压,但他不会做错,毕竟没有价值的魂兽早早就被淘汰了。
燕子们每年去温暖的水域繁衍,然后回大陆的另一头,寻找一种幼崽必不可缺的食物。
这中间横贯着一个巨大的死亡陷阱,如果绕道而行,城市里潜伏着人类的猎手;反之直面浩瀚的黄沙,这片地图上的巨大空白。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宁可埋葬在大漠里,也不愿落入人类手中,于是有了这场每年一次的旅途。
凭借出色的能力,来往的魂兽旅客提供庇护,灰雁提供方向。逐渐形成了一种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即使不在沙漠里,魂兽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也不会去伤害他们。
一个明明弱小无比的种族,成为了复杂关系里的重要节点。
灰雁们只是大漠的借过者,反观有些魂兽终其一生,都在这片残酷的地狱中艰难求存。
远远处出现了一团干透了的细枝,它凭借强风旅行,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绊绊。
明明那么脆弱,甚至可能死去了上百年,但它的名字说明这并非终结———还魂草。
沙漠里每一两年才下一次雨,若是找寻上几十年,这频率也够用。死去的枝条吸收上水分,几分钟就能舒展开。
他是沙漠里开出的死亡之花,只等一场雨,就能彻底复活。
当大雨来临,小芽破沙而出,开花结种,完成一次生命的延续。
还没等他们长得更大,就被烈日杀死。但种子会活下来,为下一次降下甘露提前做好准备,尽管那可能是一个世纪之后。
卷柏继续着他的旅程,就这样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