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皇宫, 慈宁宫中。 谢太后、全皇后、杨淑妃齐聚一堂,几人围着挺着大肚子的晋国公主,不停的交代各种育儿保胎的知识。 今天是谢太后下旨,诏吕师圣、晋国公主夫妇,前来宫中请安。太后、皇后等人,想要看一看正在保胎的公主。 而此刻,皇帝和吕师圣正在里间,小声的商议国事。 “赵文义、范兴确实是忠勇之臣,两人都已经向朕表示效忠。驸马,你做的不错。” “谢陛下谬赞。臣听说朝廷决定要收复川蜀,臣自请前往川蜀,收复故土,为国分忧。” “川蜀太远,蒙元势大,收复不易啊。而且耗时太久,朕这里恐怕离不开你。” 吕师圣心里明白,皇帝是为了对付贾似道,目前不得不把自己当心腹使用。 但是在皇帝的内心里,对所有领军将领都有忌惮,希望把自己留在临安为质,要挟远在南阳的父亲。 “陛下,臣坐镇一方,就能发掘更多的人才,为陛下所用。臣的两位夫人,都有了身孕,可以留在临安。” 皇帝沉思片刻,目前最大的目标是贾似道,把吕师圣遣出去带兵,确实作用更大。再加上有他的家眷在临安为质,倒是也可以接受。 “如此甚好。只是贾相那里,或许有其他人选,还得从长计议。” “陛下,臣有一计。只要陛下大力推荐枢密院御史、参知政事章鉴担任四川制置使,贾相最终必定会委派臣前去。” 早在进宫面圣之前,吕师圣得知朝廷已经对收复川蜀达成统一意见之后,就在家中冥思苦想,如何才能保证自己领兵经营四川。 受到郭襄献计的启发,吕师圣觉得,遇到难题还是集思广益更能解决问题。于是召集郭襄、余守直、史进一起讨论。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这个说法果然有道理。吕师圣刚把自己的苦恼讲出来,余守直率先开口: “将军不需要忧虑,这个事完全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困难。” “哦?此话怎讲?” “将军,你心忧国事、爱护黎民,所以甘愿前往川蜀。但是,本朝至少有九成的官,对川蜀避之不及。具体到贾相麾下心腹,除了你,绝对没一个敢去。 那剩下的一成,都不依附贾相。基本上愿意去的没能力,有能力的,贾相肯定反对。” “守直,你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 “将军,你忘了?我的祖父就是淳祐年间经营四川十余年的余置使。当年兴元府失守,蜀中门户大开,鞑子骑兵进出自由,往来如风,屡次进川,屠戮百姓。 淳祐元年,鞑子首领窝阔台病死,鞑子纷纷北归争位,朝廷议论趁机经营川蜀。 以往朝廷之中,只要有了高位空缺,百官纷纷钻营,各施手段,想要升官发财。 然而,前往四川,可是要面对凶猛的鞑子官兵。当年的猛将曹友闻,战无不胜,尚且血洒阳平关。鞑子攻破成都,四川制置使兼知成都府丁黼,战败身亡。 普州知州何叔丁、判官杨仁举,两家二十余口,全部遇难。其余官员遇难、投降不计其数。 蜀中人口,千不存一。后来仅在成都就发现骸骨一百四十万。 朝堂之上,奉行的是:千里做官只为钱,谁又愿意去送命?所以最终才派遣我的祖父前往四川。 可怜祖父努力经营十余年,构筑山城防御体系,从此川中稳固。鞑子数次攻打,皆无功而返。甚至忽必烈攻灭大理时期,分兵攻打四川,都被祖父击退。 祖父还曾率军反击兴元府,希望夺回川蜀门户,然而鞑子兵强,无功而返。 祖父经营川蜀十二年,上报国恩,下庇百姓。然而,宰相谢方叔陷害祖父,理宗金牌召其还朝。祖父忧惧之下,最终落得一个服毒自尽。 谢方叔又以‘聚敛罔利’等七罪诬陷,理宗下诏查抄余家家财。之后又怪罪祖父镇抚四川无方,劳军困民,命我家运钱‘犒师振民’。余家家破人亡,只剩我一人流落江湖。 有我祖父例子在前,百官更是明白:现在前往四川,打不赢蒙军,死在鞑子手里;打赢了鞑子,死在朝廷手里。 如此遭遇,试想一下,谁人想去川蜀?谁人敢去川蜀?” 余守直说完了祖父的经历之后,已经泪流满面。众人全都唏嘘不已,既感叹余玠一心为国,却惨遭迫害的遭遇;又为四川遇难的万千同胞,感到默哀。 半晌之后,余守直缓解了情绪,擦干眼泪,抬头问道:“吕将军,祖父遭遇在前,你还要去四川吗?” 吕师圣前世对宋史了解有限,只知道余玠是宋末名将,却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一段遭遇。 只知道南宋冤死了一个“精忠报国”的岳飞,没想到其实类似岳飞遭遇的官员,还有很多。 他听完之后,沉思良久,没有正面回答余守直的问题,而是缓缓的反问道:“在你看来,余置使的遭遇,是因为奸相谢方叔的诬陷?还是因为昏君的忌惮?” 余守直闻言,满脸震惊,捏紧双拳,额头上青筋凸起。他抬起头,看着吕师圣的眼睛。吕师圣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余守直顿时明白了吕师圣心中的想法,只听他恨恨的说道:“昏君无道,忌惮边将。奸相只不过是揣摩上意,替他办事而已。二十年来,守直无一日不恨昏君。” 在场的郭襄完全是自己人。史进作为丐帮高层,也是深受两代帮主黄蓉、耶律齐的影响:护国只为百姓,对宋朝的昏君从来没有好感。 “所以,我此去四川,是为了万千百姓不再受到鞑子屠戮。我自然也有办法,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