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卿一早便出了门去,绞乌也不见踪影。
穆云澜来到客堂,只有空慎一人端坐于饭桌前,桌上摆着几个素菜和清粥。
“李大哥,怎就你一人,小娘子同绞乌娘子呢?”
穆云澜看到李志端了热茶出来,便问道。
空慎也抬眸看向李志,李志一边将热茶放于桌上,一边笑呵呵道:“我也不知,四姑娘她们出去可用不着和我禀告。”
李志这话也说的实在话,毕竟在府中,他只是一个马夫,纵然有两下子也只是个泥腿子罢了。
而秦卿和绞乌都是主上身边的直系亲信,特别是秦卿,他虽不明其中弯弯绕绕,可主上待她却与旁人更为不同,这是府中所有人都晓得的。
穆云澜瘪了瘪嘴,没再多问,取了粥碗吃了起来。
李志笑呵呵道,“二位公子先吃着,我再去炒两个小菜来。”
空慎伸手拦住他,摇头,“李施主不必做了,这些菜已然够了。”
穆云澜盯他一眼,随即也招呼李志坐下一同吃饭。
李志也不扭捏计较,坐下来便吃着,三人坐着,偶尔穆云澜和李志说两句,空慎全程未曾言语。
他一幅冷面模样,佛像庄严,李志也不太敢,至于穆云澜也没得想法去搭理他。
一顿早膳便在这有些微妙的寂静中用完。
穆云澜放碗便起身就走了,空慎看了他离开的背影一眼,也起身朝后院厢房而去,他摸了摸袖中那厚厚一沓银票,眼眸意味不明。
而此时此刻的秦卿和绞乌正在官驿中的一个房间里面。
而隔间便是那和亲王子的房间,此时正从里面传出着阵阵舞曲伴随着战鼓齐擂之声。
绞乌跃至房梁之上,透过那细小榫卯孔看向里间,数十名胡姬身着轻薄舞衣,翩翩起舞。
而他那两名爱妾,分别跪立于他身旁两侧,一金一白,看似随意享乐,实际上都暗自警惕着。
绞乌朝着秦卿打了手势,竖着拇指,朝着左右两边一划,秦卿便懂了她的意思。
随即便出了门,嘭的一声打开了门,朝着驿站中管事的嚷嚷着,那管事儿的驿丞同底下一溜儿的驿卒忙上来询问情况。
毕竟能住进官驿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更何况这最为陛下看重的联姻的察素齐尔部的王子也在此处,若是出了岔子,只怕乌纱帽落地,性命不保。
“这位娘子,可是有何事儿啊?”
驿丞上了楼台这方,小心赔好的对着秦卿道。
而秦卿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自去看看?”
她生的貌美,又着一身雍容华贵的服饰,娇蛮模样做足了,仿佛真是那金罐玉池养大的千金贵人,驿丞哪敢得罪。
忙唤了一个驿卒进去查看,片刻后那驿卒单手提了个老鼠子出来了,那老鼠还叽叽叫唤挣扎着。
“啊,你快些离我远点!”
秦卿带着哭腔呵斥着,虽声大了些对于其他人来说也不过是正常,寻常女子遇到此等鼠虫皆要面露嫌恶,更何况金枝玉叶的贵人。
“快,快些出去处理了。”
驿丞挥手命令那驿卒带了那老鼠出去,这才忙给秦卿赔罪,“娘子莫要生气,现下老鼠已然处理了,可安心休息了。”
秦卿眉目一凝,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不怒自威,“驿丞大人这番话倒是说的轻巧,比如粉饰太平,我所受惊吓你当不曾发生过?想必驿丞惯是如此,怪不得架子这般大。”
她声音故意提高,原本周围房间看热闹的还不曾出来,这下纷纷开了门过窗出来看。
就连隔壁的门也开了,只是迟迟不见有人出来,只有一个丫鬟瞅了瞅又回去了。
那驿丞听后脸色一变,忙请罪,“这位娘子还请恕罪,是下官不知礼数,冲撞了贵人,这样,下官马上安排人给娘子换个顶好房间。”
说罢,忙朝着身旁驿卒使了眼色,那驿卒则立马便要去办妥此事。
“不必了,我要的只是一个态度罢了,房间不必换,我属意着呢,不属意的只是人罢了。”
说着,朝着驿丞那堆人瞥了一眼,话语的意思针对谁不言而喻。
那驿丞一马人听后脸色十分难看,特别是驿丞,素来只有他摆大的时候,哪怕那些贵人们,得他奉承,也能给他几分薄面,正当这时,清脆的掌声次第响起,众人看去,便是那和平的王子微敞锦袍,一左一右的揽着个美人儿,掌声正是他……一旁的侍从拍的。
“这位娘子说的对”。
那和亲的王子收了手,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走到秦卿身旁,极为温和的笑着,转而面对那驿丞一干人等时,脸色蓦然沉了下去。
“贵朝驿丞可确是官威大啊,连本王子也不曾放入眼中,莫不是这地位可堪比我父汗?看来本王子去殿见皇帝陛下时须与陛下好生讨论一番贵朝的官威了。”
他话方落,那驿丞早已吓得面色惨白不知所措的跪在地上告饶。
“本王子本与你无仇怨,犯不着对你为难,只是看不惯你等仗势欺人罢了!”
那和亲的王子眉浓如炬,梳着他们部落特有的发髻,几根狼牙作饰插编于发间,看着颇为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