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影唯恐不及跑走,身影消失在林木后。
山行啧声:“孟公子现在如此可爱,该不会是那天撞柱撞坏了头吧?”
蔺泊舟轻嗤了声,没有说话,示意沈青玉:“讲。”
沈青玉拜了一拜,说起正事。
他是户部尚书沈直木的儿子,一直以来蔺泊舟与户部尚书同气连枝,掌管大宗的财库运作,关系甚密。不过,沈尚书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方便直接出面和蔺泊舟联系,于是,沈青玉这个便宜儿子就少不了东奔西跑。
“父亲让我问王爷,何时回内阁议政。”
蔺泊舟被弹劾,按规矩,便立刻托病请辞待在府中等候陛下发落。可如今陛下圣旨已下,明令惩罚弹劾他的人、安抚摄政王,证明陛下心里更信任和认可蔺泊舟。
这场争斗是蔺泊舟赢了。
山行也点头:“是时候回朝廷了。”
蔺泊舟垂眼,望着水中涟漪:“为时尚早。”
“还早?”
两人面露不解。
蔺泊舟闲居府中,内阁没有他的批示,怎敢轻易用权?如今朝廷公文堆积如山,部门公事走不了流程,乌泱泱积压着,乱作一团,正焦急等候蔺泊舟入阁拟票披红方能继续运作。
再者,蔺泊舟几天没有出府,朝廷里看他笑话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已经唱起了“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榻了”,议论纷纷。
“礼科给事中,科道疯狗,七品官;工部员外郎,五品。”
蔺泊垂眸,一字一句说话,“他俩芝麻绿豆大点官儿,怎敢来弹劾当朝监国摄政王?孟学明性格刚烈,尚能理解,那周郎君可是个见风使舵无利不起早的人。若说背后没人主使,本王不信。”
山行和沈青玉面露恍然:“所以……”
“所以,”
将手中的酒倒入荷花池中,蔺泊舟沉声说,“要是不揪出一条大鱼,恐怕有些人以为摄政王是软柿子,想拿捏就能拿捏。以后的弹劾纷沓而至,谁有那么多时间应付?”
沈青玉和山行后背发凉。
这话预示着蔺泊舟要杀人了。
沈青玉认识蔺泊舟六年,山行幼年起自先王藩国辜州起便随侍他左右,两人深知他办事的手腕,非常硬,非常狠,任何试图对他竖起獠牙的人,都会被他面带微笑地拔掉獠牙,剪短利爪,再狠狠一脚踩入泥水中,踩得粉身碎骨。
不得罪蔺泊舟,他就是君子。
得罪了蔺泊舟,他就是小人。
池中锦鲤游动,竞相吞食甘美的酒液,蔺泊舟眼中泛起涟漪:“要死一条大鱼,杀鸡儆猴才好。”
沈青玉重重呼出一口气:“我这就回去告诉父亲。”
蔺泊舟嗯声,道:“辛苦你了,沈二。”
沈二后背凉意未褪。
“王爷,告辞。”
说完正事,安静了一会儿,蔺泊舟道:“叫孟欢的侍女过来。”
孟欢这几日性情大变,变得实在过于离谱,已经到了引起人注意的程度。
不过,性格还算可爱,变化的方向很好,也让他好奇改变的原因。
亭子外,被叫来的侍女紧张的面色发白,她在王府待了数年,还是第一次跟王爷说话,声音磕绊:“奴婢拜,拜见王爷……”
蔺泊舟垂眸,不说话。山行代他问起:“孟夫人最近有什么异常?”
“异常?”
侍女是从孟欢刚被抢进来便开始伺候的,立刻懂王爷想问什么了,说:“孟夫人,有点性情大变。”
“具体。”
孟欢的衣食住行由她一手操办,穿书出现在昨日下午,但那时候有太医和小奚奴照顾,与侍女无关,所以在接触到孟欢,是昨晚夜间孟欢洗完澡回来。
侍女仔细思索后,突然道:“哦,昨晚孟夫人问了个问题,问完人就有点不一样了。”
蔺泊舟侧过视线:“什么问题。”
“夫人问,他作为王爷的夫人,一个月能领多少月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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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盘查的孟欢从府库出来,掂了掂新鲜热乎的五十两银子。
十六两一斤,他手里足足有三斤多重。
三斤多重,白银!
没见过世面的孟欢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慈爱地看了看抬肩舆的男仆和撑伞的侍女,孟欢心情愉快,说:“今晚回去给你们弄好吃的。”
男仆:“嘿嘿嘿。”
侍女:“嘻嘻嘻。”
主仆们一路脚步生风,喜气洋洋,回到孟欢住的大院子。摄政王阔绰至极,孟欢一个人住一个院子不说,还给他配了八个丫鬟,八个男仆,并两个管事的婆子。
院子也大的很,当中一块敞开的院坝,房子像四合院一样围着,空余的地里种了些花花草草。
孟欢有钱了,开始看这看那不爽,站府中挑拣:“把这些野草野花都拔了,种些好看的花,比如牡丹,月季,蔷薇,玫瑰……”
“好嘞!”
佣人们欢天喜地地拔草挖泥巴。
多开心呀,上午他们亲眼见孟欢留在王爷身旁,为他打扇,端茶,郎才郎貌,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