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陈家只有母女三人,寡不敌众,被周家的女人们揍得皮青脸肿。
陈婆子的两个女儿头发被抓得跟鸡窝似的,身上的衣裳也被扯得乱七八糟,胳膊上隐隐还能看见好几处青紫,此时姐俩正抱头痛哭。
那倒在地上的陈婆子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老娘告诉你们,这是我们陈家的长子嫡孙,你们要是不让稳婆保住我家的命根子,老娘跟你们没完!”
“当初就说不能娶这个丧门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天天睡到日晒三竿,衣服不洗,饭也不做,现在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造孽啊!我儿的命也太苦了!现在亲家还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陈婆子躺在地上,唱念俱佳,那嗓门大得一里地外都能听见。
现在陈家的篱笆院外,挤满了看热闹的街坊。
“这陈婆子又在嚎什么呢?”
有刚来不知前情的人打听道。
“你不知道,这陈家儿媳要生了,稳婆说难产,这陈婆子居然说要让儿媳蹲在驴背上,让驴把孩子给颠下来!”
“这......这不是害人吗?”
“可不是,就是舍不得请大夫的银钱,还说什么这是她娘家那边的土方子!呸!”
“刚刚人都已经放上驴背上了,还好英姐儿她娘家人来了,这才阻止了一场祸事!”
“这可真是作孽哦!”
“可不是!”
宋父和宋妩对视一眼,这可真是疯魔了。
“你这个老虔婆,别在这惺惺作态,不就是舍不得银钱想害我闺女,好得了她的嫁妆嘛!”
“老娘今儿话就放在这,别说嫁妆了,英姐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要你全家人的命!”
周大娘扶着腰,顶着一团糟的发髻,气势汹汹的骂道。
“奶,宋大夫来了!”
狗蛋扯着周大娘的衣角,指着院外。
这边,宋妩和赵大郎终于护着宋父挤进了小院。
看到宋大夫,周大娘立马声泪俱下:“宋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我闺女儿,我可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儿,万一......请您一定要保住我闺女儿。”
“放屁,要保也是保我的大金孙,我找道士算过了,英姐儿这胎就是儿子!”
一说要保英姐儿,陈婆子也不哭嚎了,立马站起来插着腰大骂。
“你们一起上,让她闭嘴!”
周大娘霸气的对着几个儿媳妇吩咐。
随后,陈家院子里又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是这样的,周嫂子,我女儿从小随我学医,我打算让她去看看英姐儿的情况,不知您意下如何?”
宋父斟酌着向周大娘解释,虽然在大夫眼里无性别之分,但是总会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出来,到时候免得英姐儿难做。
都是街坊邻居的,周大娘当然知道宋妩从小跟着宋父习医,但是一来她年纪小经验不足,二来整个马行街都知道宋家小娘子只给畜生看病呐,这......这能行吗?
周大娘很是犹豫,宋妩见此忙说道:
“大娘,你放心,虽然我主要医治的是动物,但其实人和动物差不多,动物也有难产的,我也接手过好几次,都没出过事。您快下决心吧,时间不等人啊!”
周大娘看时间已经耽误不少了,狠了狠心,一跺脚:“行,宋小娘子全靠你了!”
“放心吧,周大娘!”
宋妩背着药箱,对着父亲点点头,快步进了屋。
这屋子应是临时收拾出来的,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屋里窗户窄小,光线昏暗,里面除了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子难以描述的气味。
英姐儿躺在炕上,身下铺着一层稻草,身上盖着条破褥子,那褥子上的罩面都泛黑了。
宋妩带上口罩,对着稳婆说道:
“去烧盆开水端过来!”
那稳婆是个五十来岁的婆子,长着一双吊梢眼,穿着一身深褐色衣裙,那手指甲盖里的污垢都没洗干净,只见她撇撇嘴: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呢,就学别人接生,你知道怎么接生吗?”
宋妩懒得跟这婆子掰扯,直接朝着外面喊道:
“周大娘,将这稳婆赶出去,再去烧盆热水,要快!”
周大娘立马冲进屋将这碍事儿的婆子扭送了出去。
宋妩看着躺在炕上不停□□的英姐儿,安抚道:
“英姐姐,你先别叫,留着力气等会生宝宝。”
“好疼,我不想生了,真的太疼了!”
英姐儿紧紧抓着宋妩的手腕,那力气甚至将宋妩的手腕抓出了几道红痕。
“来,将这个咬住!”
宋妩将一块软木塞到英姐儿嘴里,让她咬住,省的一会儿,她会因为疼痛咬到舌头。
没一会儿,周大娘就将热水端进了屋,宋妩看着托盘里生锈的剪刀,直接弃之不用。
她从药箱里拿出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手术剪刀,这剪刀是按着现代的材质仿着宋朝的模样做的,任谁都看不出这竟是个外来物品。
宋妩将剪刀放进热水里烫一刻钟进行初步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