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莽咧嘴笑得不太自然,还未完全适应突然有个陌生爹。 “爹,是你求庞都头放我出来的?” 赵陀摇头道:“庞都头怎会见我一个小小保正。是高县尉让高进遣人通知,爹才知道你今日出来。” 赵陀指向茶摊,赵莽望去,只见高进坐在临街一张桌子旁喝茶,明明看见他却故意扭过头。 赵莽疑惑道:“不是爹你去求情,那庞都头怎会无缘无故放了我?还莫名其妙把钱丰抓了?” 赵陀一惊,刚要详细问,钱文杞远远看见赵莽,扭动肥胖身子小跑过来,睁大眼上下一打量:“赵憨子,你咋出来了?我家钱丰呢?” 赵莽看着他,心想这肯定就是钱丰他爹了,父子俩身材样貌还真一致。 几个戴毡笠的土兵站在县廨门前四处张望,见到钱文杞就像狼见了肥羊,恶狠狠地大步跑来。 “你便是宦塘镇钱文杞?”领头虞候指着钱文杞大喝。 钱文杞一哆嗦,忙作揖道:“正是在下......” “宦塘镇钱氏有运粮通贼之嫌,今奉巡检司寨命,将钱氏一族男丁十七人尽数缉捕!” 虞候一挥手:“绑了!” 其余土兵如狼似虎扑上前,三两下把钱文杞双手反绑。 赵陀拉着赵莽闪身躲朝一旁。 钱文杞直到被绑住才反应过来,惊怒大叫:“冤枉!你们冤枉我!庞都头!我要见庞都头!” 领头虞候用力推他一把,冷笑道:“等改日审问之时,你自然会见到我家都头!” 钱文杞还要挣扎吼叫,被一名土兵用一块布团塞上嘴巴,几人押着五花大绑的钱文杞进了县廨大门。 街上行人惊讶无比地看着这一幕,议论不断,很快,宦塘镇钱氏通贼被捕的消息就会传遍县城。 钱文杞的车夫吓得脸色发白,慌慌张张赶着马车一阵风似的朝县城西门冲去。 一叠买卖官奴的契书散落一地,本已属于宦塘镇钱氏的几个女人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先前那名书吏不知从何处跑来,捡起契书冲那几个女人扬了扬:“钱氏恐怕要遭难了,这些契书不作数,你们几个贱人得跟爷回去!” 几个女人战战兢兢。 坐在茶摊棚子下的高进起身大步上前,从书吏手中夺过那叠契书,盯着他冷冷道:“钱氏欠我一千贯,这些奴契就当抵债了!” 书吏愣住,讪讪道:“高承局,您没糊弄小人吧?可有借据为凭......” 高进目中流露厉色:“某家说的话就是凭证!想看借据,去请得庞都头手令来!滚~” 书吏脖子一缩不敢再多话,拱拱手悻悻而去。 高进当着几个女人面,把一叠奴契撕碎,又解下系在腰间的荷包扔地上,面无表情地道:“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自去讨生活吧。” 几个女人相互看看,突然间放声大哭,跪倒在地,朝高进背影重重磕头。 “这家伙,是个人物啊~”赵莽低声赞叹。 赵陀深深看了眼县廨,面色凝重:“走吧,回家再说。这余杭县,恐怕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