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莽拎刀走进山洞,史军加快步子,越过他第一个进了山洞。 洞窟阴暗、潮湿,充斥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岩壁爬满绿藤,散碎衣物落了一地。 走在前的史军突然暴喝一声:“畜生!” 赵莽赶紧走上前,见到眼前情形,也一下子愣住,心底腾地燃起怒火。 六名妇人,不着寸缕,或吊或绑,有的浑身细密割伤,血污满身,有的浑身鞭痕,无一不是遭受侮辱、折磨、虐待。 其中五人已没了气息,有一个像是撞墙自尽,尸体趴在石壁下,颅顶凹陷,红的白的流淌一地。 洞窟角落蜷缩一名幸存妇人,浑身淤青,涕泪满脸,哭噎的几近断气,神志似乎不太清醒,痴痴傻傻,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什么。 史军解下外衫,让一名军士给她披上。 “带她出去,找个地方躲好。” 军士领命,搀扶妇人走出洞窟。 出了山洞,赵莽才发觉史军脸色难看得厉害。 史军深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俺从小不知爹娘,同乡一位婶子把俺带大。 五岁时,党项人打到俺们乡,婶子把俺藏在柴禾堆里,俺亲眼看着,那帮蕃狗畜生,就是这样欺负婶子...... 俺去太原投军,不为别的,只为能杀党项人!” 赵莽默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 史军咧嘴一笑:“这么多年,俺亲手宰掉的党项人也有三五十,够本啦~” 赵莽笑道:“史大哥有出息,婶子泉下有知,也替你高兴!” 史军嘿嘿笑笑,脸色一肃:“弟兄们,待会不必留手,能杀一个是一个,都是一帮畜生,犯不着留活口!” 一众军士面色发狠,见到刚才一幕,人人心生愤慨。 史军见赵莽神情有些紧张,笑道:“兄弟这双手怕是没沾过多少血?” 赵莽咧嘴,略显不太自然。 史军拍拍他肩头:“你就想着,面前的是敌人、畜生,杀敌人、杀畜生用不着多想,就想着怎么用最快速度弄死他们!” 赵莽深吸口气,用力点点头,目光变得凶狠、坚定。 史军哈哈一笑,一挥手,率领一行人沿密林小路朝禅寺赶去。 ~~~ 俞道安、陈箍桶挟持赵子偁,率领五六十个残存红巾军,仓惶撤离观音殿,朝后山密林逃。 赵子偁双手反绑身后,嘴里堵塞布团,被俞道安一路拽紧,踉踉跄跄跟着跑。 “嗖嗖”几支箭陡然从正前方山石、草丛里射出,跑在前的几名贼军被当场射杀。 “有埋伏!”陈箍桶大声惊喝。 一众红巾军立马四散开,借助路旁的断墙、树木遮掩。 俞道安探头探脑观察前方敌情,惊怒大吼道:“这伙人从哪里上来的?” 陈箍桶看他一眼,一言不发。 一应防卫布置都是俞道安做主,之前他还拍胸脯保证万无一失。 赵莽、史军猫着腰躲在草丛里。 史军指向前方说道:“脸上有刀疤的是俞道安,束道髻,像个卖货郎的是陈箍桶,俞道安身边被绑的,就是赵子偁!” 赵莽点点头,刚才晃眼一瞟,他已经记住三人样貌。 史军四处看看:“俺带两人从旁摸过去,你和其他弟兄守在这,别露头,用弓弩压制。” 赵莽想了想:“史大哥箭法比我好,还是你守在这,我带人摸过去。” 史军略一考量:“也好,等你们一动手,俺们就冲过去。记住,先救赵子偁!” “明白!” 赵莽和两名军士,猫腰绕过草丛、山石,先绕到禅寺倒塌的院墙后,从俞道安等人侧后方悄悄靠近。 赵莽三人蹲在一截折断倒塌的梁柱后,俞道安一伙人就在正前方,距离七八丈,二十多米左右。 赵莽探出头,仔细观察。 这里本是一片僧舍、佛堂,而今全都拆毁坍塌,成了一片残垣废墟。 贼军借助断墙躲藏,有不少无法判断具体地点,贸然冲上前,惊吓到贼军,万一俞道安反手就把赵子偁杀掉,可就糟了。 最好能让赵子偁提前有准备,双方相互配合,救援起来也比较方便。 赵莽捏着块小石头,稍稍瞄准,朝斜靠在俞道安身边的赵子偁扔去。 力道轻了些,没砸中,赵莽故技重施。 这一次恰好扔在赵子偁身上。 他有所察觉,转过头望去。 见到身后不远,一截梁柱后边,有个黑壮汉子朝他猛招手,大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两只手一顿胡乱比划。 赵子偁怔了怔,一脸茫然。 他猛地反应过来,这一定是来救他的官军! 赵子偁眼露狂喜,嘴里呜呜叫唤,挣扎站起身就要朝后跑! 他这一番动静,立马惊动俞道安和周围贼军。 俞道安刀背狠狠一扫,打在他膝弯处,赵子偁一个趔趄摔翻在地。 俞道安狐疑地朝身后望去,正好和赵莽大眼瞪小眼。 短暂呆愣后,俞道安凄厉怒吼:“官军在身后!” “蠢货!” 赵莽大骂一声,拎刀冲出,身旁紧跟两名军士。 赵子偁激动地站起身瞬间,他就知道要糟。 顾不得多想,赵莽杀向俞道安。 一名贼军大吼着挥刀冲上前,赵莽面冷如霜,脚下一挪一进,先侧身避开,而后单臂抡刀斜劈! 血光一溅,一颗脑袋连脖颈飞出。 赵莽没多看第二眼,大跨步冲上前,一连杀翻三个贼军,都是一刀枭首。 点点血沫溅落面颊,那短暂温热感,点燃他心中火焰。 一股滚烫血液直激脑门,有种血脉偾张的狂躁感,赵莽张口怒啸,声震山野:“杀”! 一群贼军涌上前,赵莽凛然不惧,大开大合挥刀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