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一脸期待,徐徐展开画卷。 的确是一幅彩绘全身人像画。 一位身材高大、挺拔,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方额阔面、肤色黢黑,颌下一绺长髯须,一双睥睨虎目雄视天下,威严神情霸气自生。 画中男子头戴长翅帽,身穿绛纱袍,胸前绣有团龙纹,腰束金玉带銙,脚穿黑色朝靴。 折可存呆了呆,目光上移,看到一行端正楷字:大宋太祖皇帝像 折可存心肝一颤,两手一哆嗦,画卷掉落在案几上。 “罪过罪过!”折可存慌忙跪倒,冲着画像拜了拜。 赵子偁跨进屋子,惊讶道:“折兄,你这是?” 折可存爬起身,远远站在一旁,气恼道:“太祖皇帝像,岂能随身携带?你想吓死人? 若是被人知道,你私藏太祖像,可知是何后果?” 赵子偁忙收起画卷,放回书篓,无奈道:“所以我才一再小心,不敢轻易示人。” 折可存瞪他一眼,从瓦罐里倒了一碗水,咕嘟咕嘟灌下肚,抹抹嘴舒口气。 猛然间见到太祖皇帝,那幅画又是如此传神,可把折可存吓得不轻。 “刚才你去了哪里?”折可存抓过草团子坐下。 赵子偁立时苦着脸,幽怨满满地道:“晌午喝了你煮的瑶柱汤,我这肚子就不安生,跑了一下午茅房......” 折可存撇撇嘴:“是你身子太虚,我怎么好端端的?” 刚说着,赵子偁肚子里传出“咕叽”两声,他脸色一变,紧张地捂住肚子,两条腿夹紧。 折可存指着他哈哈大笑:“憋不住就再跑一趟!” 赵子偁小口吐气,把肚肠里那股洪流溃泄之感硬生生憋回去。 两人对案盘坐,折可存好奇道:“话说,你这幅太祖像,比太庙里那幅画得更好,哪来的?” 赵子偁笑道:“此画,是开宝八年(975年),太祖皇帝召画待诏顾闳中,于滋德殿所画! 顾闳中本就是南唐画院国手,以擅长人物肖像著称。 所用画纸也不凡,乃是大名鼎鼎的澄心堂纸。” 见折可存一脸懵,赵子偁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澄心堂本是昔日南唐国君内宫藏书阁,后主李煜召黟(yī)歙(shè)造纸名匠,于内廷设坊造纸,赐名澄心堂纸。 澄心堂纸至今尚存,只可惜所剩不多,品相好些的,一张小纸就值十贯钱!” 折可存一拍大腿:“你就直接告诉我,这画纸贵比黄金不就完了!” 赵子偁嘴角微搐,有种对牛弹琴之感。 “这么说,这幅画可是宝贝,怎么到了你手里?”折可存追问道。 赵子偁道:“秦王德芳公见画像逼真,颇为喜爱,便向太祖皇帝求赐。 此后,这幅画便一直由秦王一系珍藏,家父病故后,这幅画便传到我手里。” 折可存长长地“噢”了声。 赵子偁拱手道:“前些年,宫里派人询问此画下落,有意收回,我推托不知,还望折兄替我保守秘密!” 折可存拍胸脯道:“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多谢折兄!” 赵子偁一脸感激,旋即叹口气,“想我也是太祖血脉,收藏先祖画像,却也得偷偷摸摸,真叫人......哎~” 折可存颇为同情地道:“当年太祖二子,燕王德昭、秦王德芳,运气都不太好,否则......” 折可存摇头一阵啧啧咂嘴。 赵子偁却是冷冷一笑:“无关运气,有心算无心,形势比人强,仅此而已!” 折可存瞪大眼道:“金匮之盟人尽皆知,岂可胡说?” 赵子偁猛地拔高嗓门,愤怒道:“那本就是赵普狗贼欺世之言! 若无他相助,太宗岂敢逼死德昭、害死德芳,强占帝位?!” 折可存吓得脸都白了,手一抓揪住赵子偁衣领,另一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 赵子偁喘不过气,两手胡乱挥舞,拼命挣扎。 “你这书呆子!着急下去投胎不成?” 折可存压低声大骂,小心翼翼朝屋外看了几眼。 赵子偁一张脸憋成酱色,折可存恶狠狠地道:“再敢胡说八道,哥哥我敲掉你的牙!” 赵子偁睁大眼连连点头,折可存这才松开他,弄了一手口水,嫌弃地往他身上擦擦。 赵子偁脸红脖子粗,咳嗽几声,喝了一碗水才平复下来。 折可存一脸后怕地瞪着他:“我发现你这家伙,平时看起来连个妇人都打不过,关键时刻又好像真不怕死,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赵子偁有些委屈,又有些倔强,小声道:“世上多的是花言巧语,我偏要说些逆耳忠言!” 折可存哭笑不得:“真是读书读傻了!” 盯着书篓里的长木盒,折可存皱着眉,又道:“方才看到那幅画,真让我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最近在哪里见过,真是奇怪......” 赵子偁眼里闪过些异色,试探道:“有一个人,与画中太祖像颇为神似?” 折可存拍拍额头,苦思冥想:“不错!就是这种感觉!是谁呢?奇怪~” “是不是....赵莽?”赵子偁小声提醒道。 折可存一愣,猛拍大腿:“还真是!就是那小子! 我说怎么感觉最近在哪里见过真人!虽说年纪对不上,但身材、五官样貌的确很像!” 折可存满脸震惊:“不对啊!赵莽为什么会长得像太祖皇帝?根本对不上号嘛! 巧合!一定是巧合!” 赵子偁笑了笑,目瞳微闪,幽幽道:“或许吧~” 折可存越琢磨,越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怎么也想不通,索性晃晃脑袋不去想。 屋外响起破锣嗓门:“折将军!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