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高举,脖子伸长,满面惊恐。 钢刀就横在他喉咙前,稍一用力,他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高进举弓搭箭,赵莽赶紧摁下:“他手中人质是宗室子弟,尽量保住其性命!” 高进死死盯紧方毫,满眼不甘,却也没有继续放箭。 “放心,除非他变成鱼,否则今日必死!”赵莽拍拍他肩头。 高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恨恨道:“不要让他死的太轻松!” 钱丰两手握刀,咕哝道:“最好让我先砍他百八十刀再死!” 赵莽安抚两人几句,大踏步走到折可存身旁,抱拳道:“折兄!让你久等了!” 折可存嬉笑道:“看了帅司公牒,才知你小子在杭州闹出好大动静! 又是追缴黄金,又是剿灭摩尼教余孽,立下这两桩大功,张帅守和杨钤辖必定重重有赏! 哥哥我也跟着你沾光!” 赵莽抱拳笑道:“若无折兄相助,岂能顺利让这伙反贼余孽伏法?折兄当记首功!” 二人挤眉弄眼,一通大笑。 不远处,赵子偁半身泡在海水里,苦着脸道:“折兄、赵少郎,救命啊~” 赵莽一指他道:“怎么每次遭人挟持的都是这厮?” 折可存摇摇头,感慨道:“要不怎么说他是个倒霉蛋!” 方毫大吼道:“给我一条船,快!” 史军率领锐卒将其团团围住。 赵莽和折可存站在远处,嘀嘀咕咕商量一阵子。 过了会,兵士抬来一条渔船,推入水中。 方毫逼迫赵子偁游水爬上渔船,两名老卒摇橹,载着五人缓缓驶离海岸。 又有两艘小船,各载五人,远远跟在二十丈外。 赵莽脱下外衫、裤子、鞋袜,露出精赤身子,只穿一条自己剪的裤衩。 抬手远望方毫五人乘坐的渔船,赵莽估摸有七八十米的距离。 “再划快些,距离拉近,你们在船上吸引贼人注意力,我找机会把他们弄下水。” 赵莽指了指海水:“折兄,一起?” 折可存摇头做拨浪鼓:“我只能勉强游水,这风大浪急的,没等游过去,自己就得淹死!” 赵莽再看看史军,这家伙满脸畏怯:“俺可不会水!” 并排划行的另一条小船上,钱丰苦笑道:“莽哥儿别看我,我连宦塘河都游不过去。” 高进看看幽深海水,罕见地流露为难之色,他的水性也不太好。 “....一群旱鸭子......”赵莽咕哝一声,正要从船尾悄悄下水,赵陀拉住他,“爹与你一起!” 赵莽哪敢让他去,急忙道:“爹你稳坐船头,我一人足矣!” 赵陀难掩担忧:“水深浪涌,你千万小心!” 赵莽嘿嘿道:“爹放心,我还要拿方毫人头回去请功!你们等着瞧好了!” 说完,赵莽从船尾噗通一声滑入水,像一条潜游在水面下的大黑鱼,快速从侧面向着前方渔船游去。 众人看的咋舌,钱丰挠头道:“莽哥儿水性几时变得这般好了?” 高进轻声道:“自从一月前,县廨牢狱醒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赵陀感慨道:“都是马老神仙梦中显灵,教导有方啊~” 折可存下令加快船速,史军和几个兵士卖力划桨,两条小船渐渐追上渔船。 ~~~ 渔船上,方毫见官军追来,催促两个老卒拼命摇橹。 “官军怎会出现在靖海村?陈箍桶、俞道安哪里去了?” 方毫魔怔般喃喃自语,“不能上海船,又能去哪?吕将....军师....我们往哪里逃?” 吕将惨淡一笑,摇摇头:“逃不掉的......” “我不信!”方毫癫狂大吼,双眼呈现诡异血红色,手里攥紧刀。 吕将叹口气,望着蜷缩在一旁的赵子偁,低声道:“子偁兄,万没想到,时隔多年,你我再度相遇,竟会是如此情形......” 赵子偁满脸苦笑,余光紧盯方毫,生怕这疯子一刀杀了他。 “乍见行知,也让我颇为、颇为惊讶......”赵子偁勉强挤出一丝笑。 当年的太学同窗,而今再见,一个是官府通缉的反贼余孽,一个是小命不保的人质。 两人相视苦笑,这莫非就是造化弄人? “子偁可会游水?”沉默了会,吕将突然低声问。 赵子偁一呆:“会、会一点,还是在嘉兴任职时学会的......” “那就好!”吕将笑了下,猛地起身用力推开方毫,抓住赵子偁胳膊,拼尽全力把他推下水! 赵子偁惨叫着,一头倒栽入海。 “叛徒!”方毫勃然大怒,一刀扎进吕将胸膛,他喷出一口血,染红方毫头脸。 吕将露出惨笑,断断续续道:“终不负圣教....不负老圣公......” 哗啦一声,赵莽猛地钻出海面,抓住船沿单手一撑,身子从水面跃出,伸手拽住方毫脚踝,猛地把他拉下水! 吕将胸膛插刀,身子倾倒,坠入海中。 渔船剧烈摇晃,海水漫灌,两名老卒吓得哇哇乱叫。 不远处,两条小船赶来,羽箭唰唰射出,两名老卒身中数箭,身亡坠海。 海水里,方毫拼命挣扎,胡乱挥舞拳头,赵莽从背后勒住他脖颈,猛地下沉,把他拖入水中。 “咕嘟咕嘟~”一连串气泡从方毫嘴里冒出,他大口大口地吞咽海水,表情狰狞痛苦。 片刻后,方毫浑身一阵剧烈颤抖,两条腿绷直,眼睛鼓胀充血,全身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弱,终究还是断了气。 “呼~”赵莽浮出水面,拖着方毫尸体往小船游。 高进、钱丰、史军七手八脚把尸体拖上船。 “救我~~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