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下去,屋外的雪兴许还在下,侍女进来将炉子里熏的沉水香换了,关上了窗,燃了红烛。
闹够了的两人此刻拥在一起,鹅黄帐子和纱幔依旧掩着,灯火被筛得极为柔和,落在汗津津的脸上,长发都黏了些在腮上,睫毛也微微地乱,倒是显得格外迷人。
“我过几天要离开一趟,去北方诸城。”
玉霎扯了一块蛟纱手帕盖住了脸,微微歪着,仍然是闭着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不搭理身旁人的话。
“累了么?”
靠在软枕上的月西楼侧脸看她。
“没有……你去北部做什么?”
“母亲要我彻底地解决此事,若是我连一个北部都不能拿下,那我便不算合格的继任者。”
“你打算怎么解决。”
“先前母亲由着他们,不过是看在他们是北方部族,魔域最古老也是和她所出一脉的面子上。”
他笑了笑,说:“若是母亲不着急处理他们,我有的是法子治他们,一群乌合之众,再怎么声称团结,内部也是烂的臭的……一桃杀三士,也能杀很多人,只是我没有耐心了,我打算把他们都杀了。”
“你走了,谁来坐镇魔宫?”
玉霎眉毛颤了颤,似乎还是闲光刺眼,不愿意睁开,语气懒懒的。
“你作为太子妃,自然由你来坐镇。”
玉霎睁开眼,有些不解:“我?”
“此去怕会有危险,你待在旧都就好了。”
他掀了她脸上的帕子,说:“你怕是不知道北方魔族的手段龌龊,你若是去了,兴许他们还会捉了你去要挟……你不是学会了魔族密文么?会有人来辅佐你,你不愿意做的都交给天魔王好了。”
“在旧都你也你别害怕,我调两个血魔魔童跟着你,他们以后就是你的了,只听你的话。”
“关桐和明丘?”
“你要他们两个么?”
“我只熟识他们。”
“也是,其他的魔童生来就顽劣,脾气又大不好驯服,关桐和明丘跟着你倒也还行,再给你配一个窥贤魔童。”
“血魔魔童我还了解,这窥贤魔童又是什么品级的?”
“窥贤可通窥仙,是魔宫里的厉害老头一手调教出来的战争兵器,母亲会给他们喂养灵源,饲养得他们见了血就发狂,是专门用来对付仙盟的,送你一个,这样我也可安心。”
“此后他便完全听命与我吗?”
“不错。”
玉霎嗯了一声,“可以。”
“怎么是这个语气?还是在生气么?”
“我没生气。”
听这个兴致缺缺的语气,月西楼把她抱在怀里,碰了碰她的脸,说,“我是想带你去的,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待在旧都安全些。”
“我真没生气,只是有些累了。”玉霎躺着,任由他抱着,轻轻地说道:“我有些迷茫,不是因为你不带我去北部,也不是因为别的。”
“迷茫什么?”
她摇摇头,不肯说,“告诉你也没有意义,咱们谁也回不到此前,当做这些事都没发生过。”
月西楼瞧她,忽然也笑了,没再说什么,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年轻的热度,心里也有些迷茫。
两人无言良久,他伸手撩开了鹅黄的帐子,要把浑浊暧昧的气息散一散,打算抱她去净身后送她入睡。
“你困了吗?”
“没有。”
她还是枕着他的胸口,有些闷闷地说,“还不困。”
“还要再来一次么?”
少年歪了歪头,把帐子放下。
玉霎抬手摸了摸他的下颌,说:“来。”
又是一通云雨,闹到了清晨才睡下。
起来时,玉霎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别的也不提了,脸上常有的阴郁也缓和了些。
因为要暂时离开旧都,月西楼加快了教习玉霎魔族密文的速度,好在玉霎悟性不低,学习速度很快。
在旧都生活这几天,两人时常坐在一处,一个看折子,一个看书,折子都是用晦涩的魔族密文写的,渐渐地,玉霎也能看懂折子上写的什么了,开始独立处理文书。
“你想不想修习魔族的功法?”
玉霎坐在螺钿卧榻上,拿着折子,咬着笔杆,她的脚此刻搭在同样身着宽大睡袍看书的月西楼怀里。
他歪在榻上,看她表情认真,问:“虽然你是半魔,但魔修的宗门里总有针对半魔的功法,你知道在魔域里使用人族的术法是大忌么?”
玉霎放了书来看他,说:“知道。”
“你正反忘记你学的术法,不用就是了,魔族的功法也要修习的。我过会给你准备我在同悲塔里修炼的功法,再为你挑选好的老师,魔修的宗门就不必去了……保不齐不长眼的要欺负人。”
“你在同悲塔里都学的什么?”
玉霎记得这家伙不是一直在学习人世的书籍,只是个会读书的呆子么?
“同悲塔深处藏着魔神的恶魂,他教会了我许多的功法,什么都有吧……只是白日里是月镜潮,他学习八艺和其他的杂活,睡下后,我会短暂的醒来。”
“锁元术对我有诸多限制,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