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天刚亮隐们就起来准备出发,熄灭篝火告别陶匠下村,走出去一个多小时鸣柱突然找了领队要求他临时更换路线。
“昨晚有只鬼伪装成陶罐跟在陶匠身后混进营地,虽然已经被我打碎……”阿薰挠挠头发,“怎么说呢,我觉得那只鬼的战斗力不应仅限于此。哪有这么弱的鬼,连个普通小孩壮起胆子都能干掉。”
拿起来,砸地上,就没了。
过去的经验让她知道有些鬼会利用血鬼术操纵无生命体,如果这样假设的话也许真正的鬼还隐藏在暗中……要是不小心把鬼给带进锻刀人的村子麻烦就大了,刀匠们掌握的是另一种技艺,往往没办法与鬼对抗。而没有了刀匠,剑士们又该用什么与鬼战斗?
柱对于鬼的判断一般不会出错,领队听完之后立刻同意她的要求更换路线。物资稍微晚一点关系并不大,他们本就留出了充足的运送时间,但要真把危险带进村子才是失职。
当下隐们行动起来立刻对货车做了番掩饰,一行人决定转道先进入距离最近的城镇——人多的地方也方便脱身。
通向城市的道路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遥远,午后便看到路边树立着稀稀拉拉的低矮木屋,偶有几个衣服打着补丁的妇人坐在院子里小心翼翼漂洗衣物——那是在给别人洗和服,以此赚点私房钱。
阿薰倒着坐在货车尾巴上,垂下腿随着路面颠簸轻轻摇晃。她个子矮身体瘦,伤势初愈脸色苍白,看上去越发显得脸嫩绵软。
很快就有穿了短衫光着屁股的小孩子追在车后想捡些偶然掉下去的货物——这也是常有之事,来往车队都不在意。如果不叫他们得些便宜,要不了多久这条路上就会莫名其妙出现许多大坑,车子陷进去还是一样得花钱请人帮忙向外拖,相比之下这种小小倒也算不上什么。
但是隐们不一样啊,他们平时也不走这条路,又是输送货物给自己人的村子,理所当然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谷壳都漏不出去。孩子们跟了一段距离什么也没得到,一些野惯了胆子也大的就想拥上去把那女孩子拖下来欺负哭她,算是出口恶气。
可惜这
些小路霸这回找错了目标。
黑黑的小手在空气中连挥几下,连少女脚上木屐也没碰到。恶向胆边生的孩子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她,阿薰抬手轻飘飘接住那块石头,上下掂量掂量又随手甩出去,不偏不倚一人眉心轻轻挨了一下:“再跟挨揍!”
没人看出她是什么时候将整块鹅卵石破成大小近似的数块,等反应过来几个孩子就捂着脑门坐在地上踢腾双腿撒野。很快成年人们从各个角落涌出来围住车队要求赔偿,否则就要动手强抢。
看上去很虚弱的女孩子突然动了,阳光照在短刀刀身上反射出泠泠寒芒,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凉——腰带断了。
小孩子们可以肆无忌惮光着屁股满地跑,成年人可做不到,围住车队的人只能弯腰下去抓住裤腰免得出丑。就听见那个坐在车后摇晃双腿无忧无虑的女孩笑着冷哼了一声:“谁会真的跟一群小屁孩计较还带动真格的?想讹诈,找错人了吧。”
开玩笑,打劫宇智波?你们很勇哦?
几个撒野的孩子一见势头不妙立时不敢再吵闹,垂手站起身一看,额头上明明被石子敲了一记,却连红都没有红一下。这下成年人们便更没有理由再围着车队不许走,只能提着裤子诺诺让出路,再往后才一路平安进了城。
“现在世道不好,这些住在城外的穷人和强盗也没什么区别。如果没有剑士跟着,一车货物都不一定够他们抢。话说回来,如果能吃饱肚子,谁又愿意过得毫无廉耻呢?”领队的隐叹口气,这一点也是他总喜欢选择偏僻路线的原因。
阿薰抿嘴笑了一下:“我明白的,无非小惩大诫而已,吓跑就是了。”
进入城镇后他们找了与藤下家有生意往来的商会驻足休整,货物包裹都被一一仔细整理检查,以免有不该带的东西偷偷混进去。这一整就是一下午,到了晚上又劳烦鸣柱守着,隔天才小心翼翼换了条路出城拐了一大圈再掉头向山区疾行。
锻刀人们聚居的村子隐藏在山谷中,除了外围高高矮矮的丘陵外还要穿过一片密林。阿薰刻意留在队伍最后面打开写轮眼警戒,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也许是甩掉了,也许
是吓跑了,却并不意味着危险解除。因为是藏在山林里的村子,根本就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围墙,谁也不知道不怀好意的来访者会从哪里进入。
“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很多剑士大人们都会定期送日轮刀过来修理,村子倒也不是一点自保之力也无。”
走在她身边的隐简单解释了一句,从来都是直接把刀玩坏根本就没有修理机会的鸣柱:“……我还以为日轮刀都是一直……嗯……”
“啊哈哈哈,那是因为您总会面对更危险些的战斗嘛,辛苦了呢!”隐隔着黑色头套挠挠脸颊:“怎么说呢,真的很羡慕……”
“羡慕什么?”阿薰看了她一眼,继续警戒,只听这位隐继续道:“羡慕您有面对鬼还能拔刀的勇气啊……”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