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石君气得满脸通红的欢喜,一手挎着装满野果的包袱,一手倒提着歪着脖子的野兔,如同一阵风似的往山下疾驰。
坐在空地上的五儿来回踱步,不时向四周环顾,这会看见欢喜风风火火的归来,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边接过欢喜身上的包袱边关切地说道:“我的小姐哟,你可算回来了!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呢,急死我了!”
“我就是出事了!出大事了!”欢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里闪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胸脯像鼓风机一样起伏不定,整个人如同一头随时要发怒的母狮。
“出什么事了?”五儿听得心惊肉跳。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进趟山,竟然碰到泼皮无赖了!”欢喜朝着地上的几颗杏果狠狠踢了一脚,恨不得将刚才遇到的晦气全踢走。
五儿上上下下打量着欢喜,焦急的问道:“什么?泼皮无赖?那他…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啊?”
“他敢!”欢喜将野兔上的箭枝用力拔了出来,扔得远远的,“明明就是我击中的,却厚着脸皮说是他射中的,还想趁火打劫,太无耻了!”
“小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五儿挠挠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欢喜。
欢喜这才将刚才山上发生的事如此这般详细告诉给了五儿。
五儿听后也义愤填膺的站在欢喜这边骂宋石君,边骂边疑惑地问道:“小姐,不是说京城的人都很有礼、又很讲理吗?”
“咳!再好的地方也出恶人!”欢喜长舒了一口气,不停的摸着胸口,好容易才将内心的愤怒平复了一些,嘴里仍忍不住嘟囔道,“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他,否则,我定饶不了他。”
“好了好了,小姐,你犯不着再和这些无礼小人置气,我们先把肚子填饱,早点赶到京城才是正事。”五儿道。
欢喜这才回过神来,道:“对,你说的没错,和一些小人置气不值当!我现在就去把野兔给拾掇拾掇,你负责添柴加火,咱俩把肚子填饱才是大事!”
“这就对了嘛,小姐!”五儿咽了咽口水,乐呵呵的将地上的枯枝烂叶添了些到火堆里,那火便在原有的势头上越烧越旺,将主仆二人的脸都映照得红彤彤一片…
青南山狩猎集营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排放着野猪黄羊公鹿等各种猎物。这些猎物散发的毛腥味经由上空若有若无的飘散在集营周围,让侍卫闻之振奋。
经过大半天的角逐,崇简王猎队和宋石君猎队都所获颇丰,专程负责清点本次猎物战利品的侍卫来报,在今日的狩猎赛事中,崇简王的猎队以捕获四十八只猎物险胜宋石君猎队四十七只猎物,结果一经宣布,崇简王猎队的侍卫们都粉粉喝彩鼓掌,只待朱见泽开口奖赏。
朱见泽笑着看向一旁的宋石君,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贤弟,怎么样?今天总算是胜过你一回了!往日每回都输于你,也该锉锉你的锐气了,哈哈……”
“仁兄严重了,能够让仁兄你如此开怀,今日这趟狩猎也算是值了。”宋石君笑着回应,心里不由得又想起在山里遇见那乡野丫头的一幕。若不是这丫头凭空出来捣乱,白捡了自己的猎物不说,还耽误了自己宝贵的狩猎时间,自己绝不至于输了这一回。想到这里,宋石君不禁摇摇头。
朱见泽见宋石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贤弟,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
“哦,没事。”宋石君收回心神,笑了笑,道:“走,侍卫们还等着王爷您的奖赏了,我们上那边瞧瞧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侍卫营中,大家聚集在火堆周围,将今日的战利品放在大火上炙烤,集营里一时欢声笑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火焰在黑夜中跳动,照亮了在座每个人的脸庞,也照亮了青南山的上空。
天不亮,岑欢喜的爹爹岑大壮便带领几个徒弟奔赴张氏家为今日的杀猪工作做准备。张氏家这两天娶媳妇办喜宴,特意请了屠宰手艺精湛的岑大壮到他家宰豕祈祥。
这年头京城正赶上商品经济大发展时期,在食猪肉这件事上,且不说达官贵人餐餐饮食必有肉,赶上风调雨顺的年景,就连一些京城的长工们也能做到“夏秋一日荤,两日素”,至于日常的肉食行业,更是火热,所以,像岑大壮这样供应肉食的屠户,自然就成了大受欢迎的人,收入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岑大壮为人忠厚老实、仗义本分,老早便随师父上京城来杀猪,因为人品好手艺佳,深得大伙信任,所以无论是红白喜事宴席还是日常猪肉供应,都少不了需要他烹羊宰牛,因着口碑好,找上门的人愈来愈多,后来便索性留在了京城。凡是方圆十里谁家有个婚丧嫁娶,都会找他负责屠宰之事,一来二去的,帮衬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岑大壮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又招了几个徒弟。
因着常年忙着宰豕之事,岑大壮回岑家庄的时间便少了。原本想着将欢喜母女接到京城来,可欢喜娘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岑家庄,岑大壮只好作罢。谁曾想岑家庄竟然闹起了瘟疫,这下把岑大壮急的,想赶回去看看自家情况吧,可大家都劝他去不得,瘟疫来势汹汹,回去了也是束手无策,搞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岑大壮只好耐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