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温佑抵达了洺州永年县,与此同时,王侑带着数十名随从也抵达了永年县,双方将要代表各自的主公,协商两家在河北共处的办法。
协商在洺州刺史府内举行,一大早,双方都准时抵达了刺史府,在门口寒暄几句,便一同走了进去。
双方在大堂坐下,温佑笑道:“相信贵方也和我们一样,希望河北局势能平息下来,给民以修养生息,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坐下,谈一谈河北的后续事宜。”
温佑开宗明义,把今天谈判的性质定下来了,为了以后能和平相处。
王侑点点头,“我们都是抱着诚意而来,希望我们能坦诚以待,有矛盾,有冲突不可怕,让我们想办法解决,只要有诚意,相信总有办法。”
“王公说得很好,我们也希望坦诚以待,这次是我家主公提出谈判,主要有三点,第一,双方确定边界;第二,双方立下相处的规矩;第三,签订互不侵犯合约,然后看看贵方还没有补充的?”
“像贸易往来,人员往来,舟楫往来等等,都是包括在第二点中吗?”
“正是!”
温佑取出一幅很大的河北地图,挂在木架上,王侑一下子被吸引住了,走上来细看。
地图上画出了河北各州,还有重要的河流,其中用红笔画了一条粗线,一看便知是晋魏两家的势力分界线,但王侑还是感觉和实际分界线有点不太一样。
“这条红线是什么意思?”王侑问道。
温佑笑了笑道:“是我们主张的分界线。”
“西段没有问题,是邢州和相州之间的滏阳河,官道相州一侧是相邑镇,邢州一侧是滏阳镇,完全正确,但中段魏州以北是沿着永济渠走吗?”
“准确说,中段我们主张以永济渠为界。”
“这不太妥吧!”
王侑一脸震惊说道:“永济渠纵穿贝州,将贝州一分为二,州治清河县在永济渠西岸,以永济渠为界,那不就把贝州割走一半吗?这怎么可以!”
“王公继续看东段,然后我们一起谈。”
东段就更不像话了,红线竟然到了沧州浮水分岔口时就沿着浮水向东走,一直延伸到海边,也就是说,将沧州一分为二。
王侑一句话说不出来,这哪里是有诚意的表现,分明是霸道无比。
温佑看出他一脸不满,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道:“王公没有发现吗?怀州可是在你们的地盘内。”
“怀州?”
王侑也愣住了,他目光连忙向地图下方移去,西南部的红色分界线也有,是顺着太行山走的,也就是说怀州划给了魏国。
王侑忽然意识到,恐怕这才是郭宋这次谈判的关键,郭宋要用怀州换取贝州和沧州各一半的土地。
“我明白了,这个方案可以谈,但能不能告诉我们,晋王殿下这样交换的意图是什么?”
温佑沉吟一下道:“虽然晋王殿下没有授权我说这件事,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以永济渠为界,主要是我们想利用永济渠的河运,幽州和长安之间的货运,主要还是要通过水道,至于沧州,是为了获得盐场。”
“可平州那边不是也有盐场嘛!”
“平州的盐场供应河北各州是够了,但我们还有河东、关中、陇右、河西这些辽阔的疆域,平州的盐场显然不够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沧州得到更多的盐场。”
王侑也相信这是真实原因,沧州人口不多,虽然土地面积广大,但估计郭宋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土地,对郭宋而言,沧州最大的吸引力便是盐场。
“这个交换我个人觉得可行,但我必须要要请示魏王,他目前就在相州,我派人送信给他,最迟后天就知道结果了。”
温佑微微笑道:“那好,我期待王公的好消息。”
........
田悦此时就在相州安阳县,这里距离洺州永年县很近,骑快马只要一天的路程。
几名骑兵带着王侑的信一路疾奔,两更时分抵达了安阳县,尽管城门已关,但送信士兵有王侑的通行金牌,顺利进了城。
此时田悦已经入睡了,亲卫把他叫醒,听说是军师送来急信,他困意顿消,连忙来到书房,很快,报信士兵匆匆走进来,他担心跪下行礼道:“奉军师之令,给王爷紧急送信。”
说完,他取出厚厚一封信,呈给了田悦。
田悦把信取出,里面是一幅地图和一封信,他看了一遍信,这才知道地图上是郭宋画好的分界线。
田悦打开地图细看,这就是温佑地图的缩小版,分界线分为西南段、西段、中段和东段,晋军把怀州划给了自己,但把贝州和沧州各划走一半。
王侑在信中劝说田悦答应,毕竟腹背受敌,压力太大,如果南北对峙,他们至少还有三分胜机,腹背受敌,连一分胜机都没有。
其实田悦并不在意沧州,沧州地广人稀,分给郭宋一半也无所谓,田悦倒是有点舍不得贝州,贝州人口众多,一向是税赋大州,被割走的部分偏偏是人口最多的地区,比如清河县,占了贝州人口的三成。
不过正如王侑所言,只要拿回怀州,不再腹背受敌,那么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