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人口不多,细算起来只有二十来个,主人当然是叶世倾,叶晴是少主人,而做主的就这两个,据说早年叶世倾娶过一房小妾,但很快就病死了,所以其他全都是下人。
伙房两个,侍候叶世倾起居的两个,侍候叶晴的两个,账房两个,一个大管家,剩下的全都是护院和侍卫。
虽说尚书府人丁凋零,但府里面的家丁向来自恃高人一等,大管家就更不用说了。别的不说,他在永乐坊的哥哥有个败家子,不知闹出了多少事,就差没出人命了,还不都是他摆平的。
这些事情在府里面是透明的,不算秘密,谁让他深受叶世倾器重呢。
大管家名叫李天养,四十多岁的年纪,仍然英武不凡,府里的丫鬟婢女,由于小姐叶晴在别处置了家宅,很少回来,一天天都过得十分无聊,跟李天养偷情,就成了最大的消遣。
这一天午时刚过去不久,婢女红娟便来到李天养的卧房外头,想找这位炽手可热的大管家“打情骂俏”一番,顺便讨点零用,不料敲了许久的门,屋子里仍然一片死寂。
红娟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了,暗道:“这死鬼!今早就出现了一会儿,喝了点粥就不见了人影,午膳也不见人,要不是老娘替你兜着,老爷肯定要追究的,莫非昨晚干了什么坏事,到现在还在睡着?”
想到这里,她自忖与之关系非同寻常,便上去推门,谁知门也没锁,一推就开了。
这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卧房,床榻在东边,要走进去才能看清楚。
“哼,果然在躲懒,肯定又是被哪个小骚蹄子勾引,小心有人向老爷告……”红娟有些生气地说着,迈着莲步,扭着肥|臀便进去了,然后往床榻的方向一看,咕哝的话立时止住,小脸一变,顿时毫无血色。
只见大管家李天养坐倒在床沿下的血泊中,血泊连接着胸口,血口已然呈暗红色,双手无力垂下,脸色惨白,赫然死去多时了,而且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啊——”
刺耳的尖叫声便在下一刻,响彻整个尚书府。
前面有说,同京兆府一样,尚书台办公的地方,同时也是尚书令的府邸。府邸位于尚书台的后衙,距离叶世倾很近,所以李天养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他的耳朵里。
尚书台重地,位圣世宫以东,虽然在皇城外,但距离东宫只有一墙之隔,在如此尊贵的地域,自家大管事居然被人杀害,叶世倾显得出离的愤怒,立刻放下了手头上的事物赶到现场。
叶世倾到的时候,红娟的情绪在其他婢女的安慰下,已经稍微稳定,当即哆哆嗦嗦地把过程说了出来。
叶世倾沉着脸听罢,打量了一眼房间,只见窗门边上一地的瓷片,应该是摆在窗门旁边的花瓶摔落后造成的,又扫了一眼尸体,只见伤口外残留一截瓷片,杀人手法可不算太高明。
他皱了皱眉,然后轻舒一口气,道:“让老易到这里来见我。”
老易是府中账房,管着叶府所有的出入明细以及银库,跟随叶世倾十多年了,府中护院侍从都尊称他为易先生。
易先生年近花甲,穿一袭白袍,得知叶世倾召见,马不停蹄地跑了来,气喘吁吁仍不敢怠慢,行礼道:“老,老爷您找我。”
“府中这两日有什么人来?”叶世倾问。
叶府的招募,也由李天养和易先生全权负责,叶世倾从不过问。
易先生看了一眼尸体,脸色顿时变了,道:“回禀老爷,府中已有数月不曾招人了。”
叶世倾指了指外面道:“这么说,人都在外面了?”
“正是。”易先生应道。
叶世倾想了想,又转向红娟问道:“今早可曾看到过李管家,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红娟道:“回禀老爷,李爷今早喝了点粥,然后就不见人影了。”
问了别人,也都说没看见。
这时一个护院壮了胆子说道:“启禀老爷,前二日李爷带着我们兄弟去了永乐坊,抓了个杀人犯,关在前衙的地牢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杀人犯?”叶世倾道,“多大年纪?”
“十岁上下,还是个小姑娘。”护院顿了顿,慌忙补了一句,“据说她杀了李爷的侄子。”
叶世倾想了想,昨晚确实在地牢里见到了一个小姑娘,心里顿时有些了然,着了个护院去查看,果然不见了那个小姑娘。
“凶手应该还躲在府中,速速派个人去京兆府报案,让他们派人来搜查。”
叶世倾吩咐完毕,便打算回前衙办公,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死的只是一个管家,既然查明了真相,他也就不在意了。
谁知他刚刚走出院子,受命去报案的护院便匆匆跑过来道:“老爷,京兆尹张大人求见。”
“嗯?”叶世倾着实有些吃惊,难道他京兆府能未卜先知?当即传见。
不多时,穿着便服的张焕发便来到凶杀现场外的院子,拱手道:“下官张焕发,拜见叶大人。”
“张兄何必多礼。”叶世倾微笑着迎上去,挽着他的手道,“看张兄的装扮,怕不是为了公事而来,我还道张兄未卜先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