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样的苦日子,只是看到马顺每天出去回来,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口食也全凭他去讨来,自己还隐瞒身份,不禁惭愧不已。
这天晚上,他决定向马顺和盘托出。
“马大哥,其实我不叫马东来。”他拉住马顺坐下。
“啊?”马顺一怔,很快笑道,“像我们这种人,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
白梵道:“马大哥,我们总算是朋友吧?”
马顺道:“当然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白梵欣然不已,道:“马大哥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大哥且听我说,我本名白梵,帝国骠骑大将军白崇禧之子。我父亲被污蔑造反,如今已身首异处,不过,我父亲有个义妹,也就是我云姑姑,她乃是已故皇后的胞妹,只要有姑姑在,就一定能将冤案平反。”
马顺呆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东来……不,白公子,你,你为何对我说这些?”
白梵笑道:“马大哥,你读过书,识得地理,定然知道永陵的所在。你带我回去,等我替父亲平反冤案之后,定叫云姑姑在朝中给你谋个一官半职,总好过在此乞讨度日,大哥说是不是?”
“这,这是真的?”马顺瞪大独眼。
白梵肃然起誓道:“若我有一句假话,就叫云姑姑再也不搭理我!”尽管遭遇了非同寻常的苦难,他还保有一颗稚童的心灵,如今对他而言,这就是最大的灾难了。
“好,我带你回永陵!”马顺答应下来。
白梵激动极了,跟马顺彻夜商讨路线,到了天将明时,约好午时一起出逃,然后睡意袭来,倒头睡了过去。等他再醒过来,不知双手为何不能动弹,睁眼一看,身下已不是草席,他的双手被枷住,双脚上锁链,躺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
“砰!”
一声惊堂木,震得他从地上爬起来,四目环看,竟不知为何来到了衙门。
“马,马大哥……”他看到马顺就站在一个衙役旁边,呆呆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马
顺没搭理,只恭顺地站在那里。
“呔,堂下犯人,姓甚名谁,快快报来!”公正廉明的牌匾下,县官厉声高叫。
马顺立即到堂前跪倒:“启禀大人,此人姓白名梵,谋反罪将之子,被我无意抓到。小人用了整整两月功夫,才终于从他口中套出真相,属实不易,还望大人将那万两悬赏赐下,小人感激不尽,定有封红报偿。”
这一番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打的白梵旧伤新痛齐齐发作,“你……你……”他一口气没吐出来,意识一沉,便陷入了昏迷之中,再醒来时,已被羁押在了腐臭的大牢里。
“他们说,朝中有个大人物会来接收你,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生命安全。”马顺在牢外站着,一束橘黄的光,从壁上的窗隙,照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神情在这黑牢里清晰毕见。
“你出卖我!”白梵愤怒地冲去,想要抓住马顺,有牢门相阻,自然是徒劳。
“呵呵呵……”马顺的神情逐渐变得残忍,“白……不,还是东来叫的顺口一点。东来,你可能不知道,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缉捕文书我只看过一次,就记住了你这张脸。我一早就认出你是白梵。”
白梵咬牙道:“那,那你早就可以告发我,为何要平白吃这样多的苦头?”
马顺的尚算幼小的眼睛里,竟闪烁出了恶毒的光。他缓缓地揭去麻布头巾,露出一颗丑陋的头颅来。
白梵看得呆若木鸡,并且终于知道,马顺为何要用麻布包住了,因为他若是把这丑陋处暴露出来,绝没有人愿意给他一文钱。
那头颅上没有一根头发,全生着黑色的瘤,一颗一颗的瘤,还会颤动,像有生命的怪虫子的卵,有些破了皮的,还会渗出黑色跟黄色的脓来,既恐怖又恶心。
没有人愿意自曝其短,此刻马顺的脸庞是那样的狰狞,眼神是那样的恶毒,“我从出生就害这怪病,遭亲生父母嫌弃,把我丢在野外,可我活了下来。我告诉过你,我读过书,其实不是,因为过目不忘的本事,我去各个书塾偷听,正因为我认了许多字,知道这世间对我是何等的不公。你如今虽落难,可你出身显赫,又怎知道我这种人的苦?”说到这里,他凄厉地笑了起来,“你以为那贾老板真的这样好心?若不是我在他面前揭开这丑陋面貌,告诉他,若他不给,我以后就每天去他铺子周围转悠,保管他一桩生意也别想做!”
白梵听到,不禁一阵阵反胃。他强忍不适道:“这也不是你吃这样多苦的理由!”
马顺恶毒地笑着道:“因为我不喜欢让人太快绝望,看着你一点一点凝聚希望,最终又陷入绝望,不但有趣,还是一门大大的学问。哦对了……”他的笑容变得神秘起来,“你被抓的原因,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县衙里的,没有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那又怎样!”白梵冷冷道。
“所以我还有办法救你。”马顺笑道。
“救我?”白梵一呆。
马顺眼神里的恶毒不曾减少分毫,继续笑着:“只要我告诉啸纹虎,你的身上藏着绝世法门,他一定会冒死劫狱。”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