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是顾琳琅落水了,楚未清连忙下令道:“与眉,与目,你们俩水性好,快下去救顾家小姐。”
与眉、与目不敢耽搁,几步便跃入水中,将顾琳琅救了上来。
楚未清过来时,听见两个惊诧的声音。
“你是何人,怎敢私闯我顾宅?”说话的是个面生的女子,随她那娇气声音传来的,还有她身上那浓重的脂粉香气。
另一个则是熟悉面孔,顾玉珥娇滴滴地行了一礼,称呼道:“大表哥安好。”
楚家在楚岸陵一脉只有他们三个孩子,楚岸陵从未娶过妾室,在发妻亡故之后也没有续弦,楚家的几个堂兄弟也都是安分的。楚未清从小只读圣贤书,从没见识过真正的宅斗,今天才算是略见一隅。
那个方才还颇横气的女子听说是楚家大郎,便立刻像是黄花菜似的焉了下去,“妾身李氏给大爷行礼。”
哪有喊别家大少爷大郎的规矩,这下连顾玉珥都不禁翻了个白眼。
楚未清正眼都不曾瞧她,只对顾玉珥问道:“你们方才是在做什么?”
“大表哥,我们是在赏荷花呢,姐姐一个没站稳,便跌了下去。”
这谎言实在是拙劣,早就过了赏莲的时节,莲花早都耷拉下去了,实在不算是个景致。
可楚未清毕竟是外人,不好干预他们的家事,便没多言。
正好此时与眉起身报告道:“大少爷,顾小姐已经将水都吐出来了,待会便能转醒。”
楚未清微微颔首,说道:“那便先将琳琅送进屋吧。”
两个丫鬟将顾琳琅带进房中安置,楚未清便派人去请了顾家大夫人过来。
大夫人一行人才刚进屋,何小娘也领着顾家二郎和三郎过来了。
顾家这池子水格外浑浊,其中原因之一,便是顾老爷宠妾灭妻,多年来偏爱妾室何小娘,纵得她无法无天。
不过话又说回来,何小娘多年在顾家横行霸道,也是仗着她那一个会怀的肚子,几年间生下三子一女。
正妻无子,顾家便是庶长子当道。
对于这些,楚未清也只是听说,毕竟他自己的父母曾经琴瑟和鸣,他是怎么也想象不出妾室当道的家中情形会是如何。
众人都在厅堂中坐定,顾大夫人先是以长辈之礼慰问了楚未清一番,“未清如今一身浩然正气,正是不负当年我与你舅父所望啊。”
楚未清正准备应答,便被何小娘横插一脚,“楚家大郎在外名声一向正直,这到了我们顾家,也不能为着讨好大房,就欺负我们二房呀。”
实在是嚣张到了极处,楚未清应得谦和有礼,“这嫡庶尊卑,是古已有之的规矩,未清只顾着读书学规矩了,不通人情,还请何姨娘原谅。”
何小娘被呛得不知说什么,顾二郎此时忽然絮叨起来:“那书我也是读过的,可没有这样不敬长辈的规矩。”
何小娘连忙推了他一把,骂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若是顾家老爷和大郎在,那楚未清还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可眼下只有几个不成器的幼子和何小娘,他便不必顾及许多。
楚未清面带微笑,又问道:“原来二表弟也学书,不知道四书五经可都通读过了?去年科考可参与了,得了什么名次?”
顾二郎待还要继续说,却被何小娘按住了,解释道:“未清说笑了,二郎还是小孩子,哪里就能参加科考了呢。”
一边的大夫人瞧见何小娘那便秘似的神色,深觉解气,这才又问起女儿的事,“前时琳琅落了水,真是多亏了有未清,否则我孤单一人,也真不知道要怎样才好。”
“大表妹无妨就好。只是舅母,做外甥的,有一事不明白,这琳琅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落进水里?”
“大妹她是自己不小心的。”那个李氏忽然喊出来。
何小娘反手一巴掌抽在李氏脸上,又讨好着向楚未清说道:“这是我那个大儿子一个不懂事的妾室,听见琳琅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就做了这糊涂事来。”
“就只有她,没有旁人?”大夫人问道。
何小娘便拽着李氏的耳朵,拉她跪在主座前,狠狠摔了她一巴掌,骂道:“你自己来说,是为的什么要推大姑娘落水的?”
李氏猛地回头,望了坐在后面的顾玉珥,又挨了何小娘一巴掌,这才老实了,小声说道:“是顾琳琅,她说我们大爷,她说大爷无才无德,还、还教导不好弟妹。”
“琳琅平日里与大郎关系一向和善,怎么到了你口中,便如此不堪?”大夫人问道。
“母亲不知道,琳琅姐姐一向只是面上乖顺,私下里经常结交些狐朋狗友,胡乱传几个哥哥的闲话。”一边的顾玉珥也附和着开口。
楚未清听到关键信息,立刻驳道:“琳琅平时的好友就只有我们家的裴灵,怎么,二表妹你是看不上我们裴灵的品行,觉得她是那狐狗之流?”
顾玉珥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楚家人面前攀扯楚裴灵,她连忙告饶道:“不是裴灵,兴许她还有些别的朋友呢……”
凭她再怎么胡说,此言也已然站不住脚了。
正在这当口,外头忽然进来一个小厮通报:“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