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刚热闹过的顾府,夜里也是照样的热闹。
琳琅、裴灵二人一到偏房,便见顾玉珥哭哭啼啼地坐在何小娘身边,主座上的顾为祯和薛湄都是眉头紧蹙,面露难色。
琳琅的丫鬟梨颜已打探过了,同琳琅小声说道:“因着夜已深了,便没让大爷他们过来。”
见琳琅到了,玉珥正打算开口,却先被裴灵截了胡。
裴灵关切地凑到玉珥跟前,一把掰开她掩着脸颊的手,说道:“不是说生了一整张脸的红疹吗,我看了,也还好,不过几个。姐姐生得这样美,不过几个红疹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你!”顾玉珥急声道。
何小娘一边执着帕子拭泪,一边为难道:“小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再怎样貌美的面容,也禁不住这样的摧残呀。”
可惜这里是顾府,不是楚府,没人会站出来让裴灵别再胡闹了。
裴灵复又打量着两人,说道:“我姐姐又不是郎中,你脸上生了疹子拉我姐姐出来做什么?”
“就是姐姐派了小梅去给我下毒的,就是姐姐害的我。”顾玉珥说得斩钉截铁,她又向顾为祯哭诉道:“爹爹,您看,我的脸都成这样了。”
裴灵到底算是外人,顾为祯最不愿在外人面前丢面子,对着玉珥叱道:“你给我闭嘴!”
薛湄怕吓着裴灵,便招呼她道:“裴灵,来舅母身边。”
裴灵回绝道:“舅母,我想在这先问个清楚了。”
裴灵又转而问玉珥道:“玉珥姐姐,你说我姐姐给你下了药,是什么时候,下在什么地方了,你可能说道得清楚?”
顾玉珥捂着脸,断断续续哭着,说不出话。
何小娘闻言,吩咐下人道:“把小梅那丫头拖上来。”
小梅一进来便攀扯着顾琳琅的衣摆哭诉起来,“大姑娘,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呀,奴婢都是听了您的吩咐去给二姑娘下药的。”
“小梅,你胡说什么,我何时给你下了这样的吩咐了?”琳琅惊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裴灵立马拦在琳琅身前护住她,问琳琅道:“这个小梅我很少见到,是做什么的?”
琳琅应道:“小梅是我房里洒扫的丫鬟。”
裴灵得了回答,便道:“一个粗使的下人,我姐姐若是下毒,怎么让你去,怎么不让贴身的桂枝、梨颜去,槐香也行啊,都不要,就要你?我只怕以你的身份,被买通比被指使,可能性要大得多吧?”
小梅又道:“是、是灵姑娘您身边的芳怜来找奴婢的,说是为了大姑娘好,奴婢这才去办的。”
裴灵是真没想到她们还能攀扯到自己身上,瞠目结舌,“啊?”
当事人芳怜也是一惊,“啊?”
何小娘连忙道:“这事无论怎样,小妹您多少得给个说法呀。”
顾为祯也没料想到她们还敢把嫌疑指向裴灵,一拍桌案,指着何小娘骂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你胡诌什么!”
裴灵接过话茬,“舅父说得对,事情还没查清楚,那便现在讲个清清楚楚吧。你们说我想害玉珥,总得给个缘由吧,我与玉珥无冤无仇,何必去害一个无德无才的庶女。”
玉珥见自己的机会到了,连忙委委屈屈地哭起来,“小妹就是觉着我太过美貌,占了她和大姐姐的风头,再不然,便是为大姐姐,拿我撒气。”
裴灵简直要为顾玉珥的不要脸面所折服,当场便吩咐芳闺道:“芳闺,你去外面,取一个银镜来,要最透亮的,好好给二姑娘照一照。
裴灵又说书似的,在玉珥同何小娘面前摇摇晃晃说道:“我也承认,你的确算是小家碧玉,有几分姿色。可我琳琅姐姐乃是国色天香,如此花容月貌,别说是楚顾两府,这京城中怕是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至于我嘛,或许是不如姐姐你,也就是占着自己是顾零露之女,生得也与我娘亲有几分相像。”
玉珥哭得双眼红肿,口不择言道:“裴灵,你已有了相府夫婿,何必还帮着琳琅欺负我一个小庶女!”
“你给我住口!”顾为祯发狠将桌上杯盏砸在地面,指着顾玉珥鼻子骂道:“前几日的禁足还不能让你吃顿教训吗?我看也不必查了,从今日起,你便在祠堂跪上三日,无我指令,任何人不得端水送饭。”
玉珥哭得跪在地面,待还要说:“爹爹就这样宠爱她们,就因为她们一个是嫡女,一个没了母亲,可玉珥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够了,玉珥。”何小娘知道玉珥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推了她一把。
顾为祯怒不可支,又指着何小娘骂道:“你,教女不善,从明日起,也给我禁足三日!”
薛湄连忙劝道:“老爷,不可,何小娘育有三子,怎么能……”
何小娘却出口打断道:“薛湄,我再怎样,也不用你来求情!”
顾为祯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骂道:“就让她们犟,好好给我学学规矩。”
房里混乱一片,芳闺就在这时候走进来,拿着一把银镜走到裴灵身边,问道:“小姐,我还要不要把这个给二姑娘。”
裴灵吓得推了她一把,“你傻不傻,赶紧收起来!”
细碎的动静让顾为祯又注意到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