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行至街前,这唢呐锣鼓便乍然奏响,声声震耳撼心,行人听罢掩门藏屋,猫犬更是匿于深巷旧物中。
数十红轿高抬,不见新人笑,难闻旧人哭。
这天明月高悬,晴夜无云,如水月光浸问州万千参差楼阁;更有西风拂落叶,卷了长街半里地。
问州三面环山,连绵不绝的大山像只沉睡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每一支送亲队伍都浩浩荡荡,缓缓向这只野兽移去。脑中
这其中一支队伍中,见花轿里头安静,反倒有人觉得奇怪。
“诶?轿里的娘们儿怎么不喊了?先前不还叫嚷得起劲儿吗?”
那喜婆嫌弃地瞥了眼花轿,啐了一声,大拇指并中指捻了红帕,像是觉得轿子里的人晦气,掩鼻道:“别提了,老婆子我作过多少次媒……也就这小蹄子不识好歹,给山神做妻是她天大的福气……竟然还敢打我?”
“……”
大红盖头下,暮杳浓妆淡抹,她吐掉口中的帕子,然后翻了个白眼,心中无语:“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试着挣扎了一下,可手脚上的绳子结实,根本挣不开。
“……”
【小统子,先过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又穿了?】
像是在打草稿,脑中系统静默了片刻,撇开这一话题:【系统还是先给宿主解开绳子吧。】
手脚上的绳子齐齐断开,暮杳扯下头上的盖头,随手仍在一旁,而后,她自个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轿子里。
【你这算是钓鱼执法吧?】
暮杳语气不善。
系统慢悠悠地上线,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火柴人。
火柴人推了推凭空出现的像素墨镜,挡住了它懵逼的表情,却挡不住它茫然的语气。
【不造啊宿主。】
“……”
【贱兮兮的你还有理了?快去查。】
轿子晃晃悠悠,暮杳起身盘腿坐下沉思。
然后在脑内呼叫系统,没有回应。
但愿它是去查原因了。
花轿一阵剧烈晃荡,暮杳险些磕着脑袋,撑着爬起来后,挑了小窗窗帘,看向外边,差点跟喜婆贴脸。
像是脸上抹了厚厚的面粉,吓得暮杳一巴掌呼过去。
“嗷——”
这喜婆捂着脸坐在地上,大骂道:“你这小贱蹄子,给我等着!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暮杳缓缓把窗帘放下,拿起仍在一旁的红盖头擦擦手上沾到的“面粉”。
嗐,受制于人太难了。
外边喜婆骂骂咧咧,暮杳缓缓抬手捂着耳朵躲清静,就等系统的调查结果了。
像是到了目的地,花轿被放下。
其他的花轿中的新娘子都被身旁的喜婆扶着下轿,而暮杳这边是先拆板子,她这花轿四面都被钉死了,除了花轿的小窗。
一整个花轿像个红棺材,暮杳百无聊赖地透过窗口看那些新娘子被搀扶着走进破旧的山神庙。
见拆的差不多了,暮杳一脚踹上去。
外边的人一个不查,连人带板被撂倒在地。
那喜婆伸着手,想向前扶暮杳。
“您老别,我自己会走。”
暮杳瞥了她一眼,没理她伸来的手。
喜婆想到自己挨得那两下巴掌,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道:“小贱蹄子,你的盖头呢?”
暮杳“啧”了一声,回轿子里拿了盖头,随后一盖头拍那喜婆的脸上,揉吧揉吧。
“这儿呢,赏你的,把脸上的面粉擦干净,看给我膈应的。”
一旁的侍卫想上来捉暮杳,暮杳捂住上扬的嘴角,故作惊慌:“你们想干什么?非礼啊!!!”
这一嗓子成功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这下轮到那些侍卫慌了,真慌得那种,跟暮杳这装的不一样。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暮杳一步一步朝着那些侍卫靠近,每进一步,那些侍卫就退一步。
比起受害者,她暮杳更像是一个施暴者。
封建迷信嘛……还是在山神庙前,她顶着“山神新娘”的名号,暮杳不信这些封建毒瘤敢动她。
但当暮杳离一个侍卫两步远时,那个侍卫脸上青筋暴起,表情狰狞。
暮杳瞳孔一缩,拉过身旁的喜婆挡在面前。
那侍卫炸了,鲜血飞溅,溅了喜婆一身。
其他侍卫见状纷纷离暮杳更远了,而直面这场景的喜婆更是脸色惨白,跌坐在原地久久不动。
暮杳:还好还好,不过她为什么这么熟练?
这下,身边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暮杳了。
“……”
暮杳最终还是被“请”进山神庙了。
知州幕僚亲自来请的,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庙倒是挺大的,就是……感觉有点阴森可怖,周围蛛网遍布,时不时会穿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有就是……这里边灰很厚,有点呛人。
暮杳偷偷打量着身旁的其他“山神新娘”。
“姑娘是在找东西吗?”
身边那幕僚与暮杳并排前行。
暮杳面上不显声色,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