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婚论嫁起来了?”辇轿走过,聚集的人里难免有几个会凑在一起,闲聊些朝堂的是非。
“我听说这婚事是陛下赐婚,温相同意,而这长公主,居然没有反对,结果你才怎么着?”答话的人一拍手。“哎!成了!”
“他们不斗了?”
“那怎么可能?咱们这位长公主,哪是那种会安于家室的人。我听说,前几天她在朱雀街南风馆带了个人回去,还是头牌,你没听说?”
“这种时候?去南风馆?就算她跟温相不和,也不能公开打陛下的脸啊。这陛下也不管管。”
这话题果然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听到这里,都纷纷皱眉。
“这你就不知道了。”说话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长公主是陛下唯一的亲姐姐,当年那是牵着陛下的手一起上朝的,又有战胜北狄之功,食邑足有三千户。别的不说,之前只听过护国大将军,你们谁听过护国长公主的?”
说话人颇为得意。“咱们这位长公主殿下啊,那尊荣可是独一份的。温相再怎么样了得,也只是个臣子,怎么能跟皇上的亲姐姐相比?何况咱们这位长公主,那当年可是当街砍了兵部尚书的脑袋。难道就不敢砍他温阙的?”
周围人摇头,面上也是瑟瑟发抖,仿佛这个话题都成了禁忌。
“既然两人不合,温相为什么要让儿子入赘长公主府呢?”终于有人问出了这门奇怪亲事的症结。
这一下,原本还侃侃而谈的那人没料到有此一问,一下子被堵杂在了当场。
听闲话的人多,传闲话的也不少。立刻又有人凑过来道:“我听说这位驸马爷的母亲,就是当年拦住温相的轿子大骂的那个女人。温相那会儿刚刚入朝,本来想隐瞒自己有家室的事,好在京城里找个高门大户的小姐来着,结果这个女人一闹,自己亲事也黄了,官声都被搞砸了。蹉跎了好几年,才终于混了个礼部侍郎,后来才有今天。所以他对这个儿子,很不喜欢,这次估计就是想甩掉这个麻烦而已。”
“一派胡言!”旁边有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终于听不下去,打断了他们。“温相是肱骨重臣,一贯品行端方,怎会做始乱终弃之事。这驸马,分明是自己才疏学浅,不堪大用,才不被相爷看重。”
“倒是这长公主萧辞。当年肯为国拼杀,是太傅教导有功。如今没有了太傅的教导,便越发显露出她混账跋扈的本色。如今我大俞的太平,是温相多方斡旋退让所得。这萧辞牝鸡司晨,早晚要遗臭万年。”
看热闹的都是些普通百姓,本不过是想要说点皇室的闲话,被这青年这样义正严辞的一闹,便觉得无趣,于是纷纷摇着头甩袖离开。
送亲的队伍带着喜乐声渐行渐远,将一众流言留在了街头巷尾。
等到回了长公主府,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萧辞的洞房无人敢闹,温言更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可邀请,于是整个洞房就只有新婚夫妇二人和几个贴身伺候的下人。
洞房设在萧辞的卧房却云斋中,一入门便是一片金红交辉,房中所有喜幔上都用金线绣了层层叠叠的折枝莲瓣纹。再往里走,巨大的拔步床雕了双凤逐花和麒麟揽珠,两侧又有海棠花开,图案活泼轻快,雕工细腻生动,倒不知是谁的喜好。
萧辞和温言身份最高,并排坐在床边。萧辞的两位贴身女官分立两侧,其中一个正式白天提醒萧辞的妙歌。另一个一身劲装,腰悬长剑,眉目间有精光,在一众女子中显得格外英气。
再往下首先是宫中引导规矩的女官和驸马贴身小厮云松,再往后便是两列伺候的小宫女。
这个女官是宫中太后身边的老人,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大风大浪,此刻虽是喜事,但是女官的脸上依然是一片板正的神色。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很少笑,脸上的纹路全是向下的,似乎已经没有一块肌肉能提起来。
相对的云松却不知之前是否真的伺候过温言。他的眼睛几乎没有一刻在温言身上停留过,反而时不时偷看妙歌。
这大概是天下最安静的洞房,安静到全屋只有女官督促婚礼流程的声音。
去了却扇,喝了合卺酒,却还差一道规矩才能算正式夫妻。
“请驸马向公主行礼。”女官没有感情地扬声道。
温言没有犹豫,如此前所练习过无数次的那样,顺从地跪在长公主面前,双手触地,恭敬下拜。“臣温言,见过长公主殿下。”
温言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来什么感情。就好像石头掉到水里,又被水温柔地包裹住一般。
他低着头,余光看到萧辞裙角用金线绣着层层叠叠的细碎花纹,和垂下来的两只凤凰尾翼纠缠在一起。温言只能看到凤凰尾巴,却看不到这两只凤凰自花瓣中冲天而出,一直延伸到肩头,将万千琉璃金色都汇聚在头顶的金色凤冠中。跃动的火光落在她狭长的凤眸里,轻轻一眨,便杳无痕迹。
萧辞端坐在喜床上,并没有接话,只是眼神冷冷地打量着自己这位驸马。
即便萧辞没有开口,也并不影响旁边的女官。“请驸马向长公主奉茶。”
旁边的妙歌递上早就准备好的茶盘。
温言直起身,却没有站起来,而是跪着双手拿起茶杯,稳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