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眠之夜。
李恪穿着玄色夜行衣,才从书院外回来。
李恪觉得有些累了,这样回去,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可是鬼使神差地,还是来到了兰芷楼院外的廊桥上,桥下的河水映着鳞鳞月光,似乎在述说着谁破碎的心事。
“唉,”李恪叹口气:“你这是得什么病吧,她要是以后嫁人了,你去哪里守她?”
“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李恪再一次给自己下了通牒。
就在这时,廊桥顶上突然响起“嗒嗒嗒”的声音。
瓦上有人!
一个同样身着玄色夜行衣的人突然从廊桥顶部跃下,隐入远处的楼台夜色中。
李恪握着宝剑,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此人对书院甚为熟悉,左转右躲之间,在书库附近消失了身影。
——
李恪拔出长剑,剑气在月色里透着寒光。
这个人居然从屋顶卸开瓦片,从顶上钻进了三层书库最上面的宝题库。
这宝题库原本漆黑一片,窗户都被封死,唯一可以进出的铁门平日里都是几重枷锁锁着,甚少有人来此。
李恪持剑从前者开的顶洞钻了进去,刚一进去,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个夜行衣人显然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身后一把剑鞘突然压在颈边,寒凉的触感让樱宁吓了一个激灵,手中的卷轴也惊得掉在地上。
“没干什么!没干什么!”樱宁连忙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这地上的是什么!”剑鞘又往脖子这边送了送。
樱宁举起双手,转过身来,只见面前也是一个黑布遮面的黑衣人。
“公子!是我啊!”樱宁连忙一把扯了自己覆面的黑布,有些高兴地说道。
“你认错人了!”黑衣人显然有些惊讶,却还在硬抗。
“公子,您的声音我怎么会听错呢!”樱宁就差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李恪扯了遮面黑布,收了剑鞘,看着地上滚落的卷轴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可没有来偷夏考的考题!”樱宁再次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我知道你没偷,”李恪弯起嘴角,看着樱宁一身的玄色衣衫,故作神秘地说道:“题不在这里,在楼下水牢里。夏题放在牢顶的一个铁笼里,铁笼四角有水鳄看守。”
李恪转身,找了个宽敞的地方,靠着柜子,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继续说道:“要取题,须得同时喂食四只水鳄,把它们引开,再钻入水中,从水底捞出钥匙,再扶着铁笼,钻入其中,才能取到这次夏考的考题。”
樱宁捂着耳朵,摇着头很自然地坐到李恪一旁:“公子,您别说了,我害怕......”
“你怕什么?”李恪强忍着笑意,故作镇定地问道。
“我怕题真的丢了,就赖在我的身上,”樱宁颇为诚挚地说道。
“你宝题库都进了,还怕水牢做什么,”李恪打趣道。
“公子,这里点根蜡烛没事吧?”樱宁小声问道。
“怕什么,你宝题库都闯了,搞不好宝题库都要被你烧了,一根蜡烛怕什么,”李恪居然开始怂恿起来。
“那我点了,太黑了,实在是看不清,”樱宁从怀里摸出一小根细细的蜡烛,取出火引,点燃了蜡烛。
“这样能看清楚点了,”樱宁随手拿起地上的一个卷轴,借着烛火,有些费力地看起来。
李恪借着这微弱的烛光,才发现樱宁与自己坐的这么近,近到自己搭在箱子上的手,都可以把她揽进怀中。
今日樱宁一身夜行衣,束起了一个女侠才爱扎的马尾,长长柔柔的发丝就搭在了李恪手掌边。
李恪屏住呼吸,轻轻拾起一小络发丝,缠绕于指尖,樱宁竟然没有发觉。
她正全神贯注地低着头看着卷轴,一丝碎发落下,她伸出手,随意把发丝绕于耳后。
李恪原本悄悄扬起的嘴角,看到樱宁手腕上的缠丝金镯后,忽然就渐渐消失了。
樱宁抬头见李恪正望着自己的金镯出神,于是摸了摸金镯说道:“是不是穿了夜行衣就不该带首饰?”
“这是,”李恪发觉自己失态,忙说道:“若是于你而言很重要,你要戴也非不可。”
“对我是很重要,”樱宁摸摸手镯有些怀念地说道。
李恪觉得心似乎被什么捏紧了,有些难过地说道:“怎么从未听起你提过他......”
“她,她离我太远了,我好想她,”樱宁忽然神伤。
李恪觉得心又被什么碾压过似的:“你的青梅竹马吗?”
“青梅竹马?”樱宁摘下金镯,促狭地笑着递给李恪:“还是定情信物呢!公子想看看吗?”
李恪犹豫片刻,接过镯子,问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嗯,让我想想,她是我见过最美的人,明艳又英气,虽然有个孩子,”樱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恪皱着眉头:“还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