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蒙,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天地之间只见白茫茫一片。
乡下小院,外面寒风刺骨,屋内温暖如春,炉内正燃着炭火,乔依兰正端坐在书案前,边翻看医学典籍边做记录,她一抬头便看到乔熙成坐在她的对面,惊讶道:“阿弟来了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害我吓了一跳。”
乔熙成笑着埋怨:“都怪阿姐看得过于认真,连我何时来的都不知。”
乔依兰放下手里的典籍,倒了杯茶给乔熙成,打趣道:“那阿姐向你赔罪,原谅我可好?”
“这还差不多,”他小声嘟囔,看到书上的内容后又提醒道,“你看的这些别被阿父发现,不然又会被他训斥。”
她将书放回书架上,换了本新的接着研读,回复道:“放心,今日阿父出诊去了不在家我才看的。”
记得几个月前,他刚从学堂下学回家,一进门就看到阿父一脸怒色,手里拿着戒尺,正要教训乔依兰,平日里阿父最宠的就是阿姐,只要是她想要的,阿父一向会满足,平常连红过脸都不曾,像今日这样更是前所未见,看阿父举起手里的戒尺,他连忙挡在前面,将阿父抬走才算了结,后来才得知阿父是看到阿姐在学习医术才会大动肝火,并且阿姐向阿父保证不会再学习医术,可是现在又偷偷学习,他问道:“可是阿父不是不让你学这些吗?”
乔依兰说的坦然,仿佛先前向阿父保证的话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一样:“阿父是不许,但我还是想学,因为我想成为一名女大夫。”
他闷闷的说:“可我从未见过女大夫。”
她一脸笑意,自信满满的说:“以后等我当上,你不就见到了。”
他小声说:“那时候阿姐可谓是天下第一人。”
她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说:“当然了。”
乔熙成还是不解的问:“我实在不知阿姐为何非要违背阿父意愿?”
她抬起头望着他,眼里发出细碎的光,里面充盈着坚定和方向,“因为热爱,更因为天下需要女大夫,所以就算前路坎坷,我定会一往无前。”
他思索片刻,终究开了口:“来看病的大都是男子,很少有女病患,而且男女授受不亲,女大夫会不会不大方便?”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解释说:“其实患病女子并不比男子少,只不过她们被礼法限制,即使被病痛折磨也不会求医问药,有的愿意吐露病情却少有为女子看病的大夫,最后因病情加重悄然离世,所以我想为那些女子治病。”
像是怕他继续这个话题,她问:“今日不是放假日子,阿弟怎么还在家中?”
他犹豫说:“我…”
她看他一脸纠结的模样心中顿感好笑,嘴上追问道:“你是偷偷从学堂跑回来的还是压根就没去?”
他被问的无言以对,直接承认:“我根本不喜欢读书,也一点都不想去学堂。”
她又问:“那你想做什么?”
他犹豫片刻,说出心中所愿:“我想学武,想建功立业成为威风凛凛的将军。”
她用他刚才说的话堵他,“可这就违背了阿父意愿。”
之后像是不忍心他苦恼,提议说:“我们只要不被阿父发现就可以,所以我们可以互相掩护。”
他从小在阿父的棍棒下长大,心里着实害怕,但又放不下对武学的喜爱,陷入难以抉择的境地,“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还想不想学武了?”她问。
他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她粲然一笑,达成最终目的。
天色渐晚,暮色已至,雪还未停,炊烟袅袅,归人从远方而来,雪落了满地,在上面留下印记,乔业山掸了掸袄子上的雪,摘下毡帽,将药箱放在一边,将冻得僵硬的手放在炉边烤,过了许久身上才暖和了不少。
听到了动静,她让侍女翠柳摆饭,她去了阿父的屋子里,看到阿父正在烤火,她走了过去,顺便将手里新做的手衣拿了出来,说:“前两日见阿父出诊回来手都冻的通红,我就给阿父做了这个,不知是否合适?”
乔业山接过戴上,慈爱的笑着说:“合适,媅媅费心了。”
她看似闲话的问道:“阿父今日去了哪家看诊,怎么这时才回?”
乔业山随口回道:“望山镇孙猎户每至冬日腿脚不便,四肢沉重,偶尔还会刺痛,今年更是疼痛难忍,便请我前去看诊。”
她看过不少医书,对此症状略有耳闻,顿时来了兴趣,“是何病症?”
乔业山慢悠悠的答:“肝主筋,肾主骨,肝肾两亏,关节部位损伤,天冷风寒湿邪入体,一活动疼痛感愈加明显。”
跟她想得一样,接着问:“那该如何下药?”
乔业山医术虽不出众,但行医多年,是这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夫,医书倒背如流,顺口便说了出来:“细辛、防风、秦艽、桂心可以祛除寒湿;桑寄生、杜仲、牛膝能起到补益肝肾而强壮筋骨的作用;当归、川芎、地黄、白芍养血和血;人参、茯苓、甘草健脾益气;甘草调和药材的药性,由此不仅可拔除寒湿之邪,还可补益肝肾。”
这些药材和功效她都甚是了解,就是不知道如何下药,追问:“那用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