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主座上那庄重严苛的老头发话,卢胜美心不在焉的道,“我认错。”
那钟老爷被他这一副无所畏的样子气的直哆嗦,一拍大腿,“你...”
“认打认罚。”卢胜美都没正眼看他继续敷衍道。
钟老爷眼睛瞪得溜圆,似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的沉默后,也不打算留情了,“来人!给我沉井!”
卢胜美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早晚都要沉井,知道钟老爷没有断案的能力,所以我很聪明,也很直接,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不如提前变成厉鬼,也学钟老爷不分青红皂白的追魂索命。”
大堂内一众丫鬟举起纱袖忍不住细笑出声。
钟老爷捂住心口,有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带他出去。
下人的手劲粗鲁非常,他身上本就空无一物,那么轻易的就将那活灵活现的草编蚂蚱抖了出来。
卢胜美呼喝道,“慢着,慢着,小的掉了个东西。”
钟老爷定睛瞧了瞧地上那小物件,也喝了一句,“停一下。”
转头问卢胜美,“怎么来的,那东西。”
“友人相赠。”卢胜美答的干净利索。
“哪里的友人?”
众人皆是不解其意。
没想到接下来钟老爷的话更是给了大伙儿一个霹雳,“说清楚,这草编蚂蚱或许能保你一命。”
在卢胜美的印象里,这钟老爷本就厌恶老七,要是再加上个他,怕不是要拉她下水。
卢胜美全然不在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潇洒道,“友人就是友人,对我极好的人便称友人。”
钟老爷终究默了默,心想那孩子居然想保住这个人。
下人推搡着卢胜美朝外走,后头钟老补充道,“先关在柴房里,后续再说吧。”
柴房的大门关闭,他掏出怀里的蚂蚱,借着柴门外泄进来的光束端看着,难道是说,这钟老爷对七小姐并非半点无情。
这到底是第几稿,怎的越来越像第一稿,可又全不尽然,真让人搞不懂。
钟老爷可从未心疼过那老七的,否则也不会推她出去给五小姐顶罪了。
桥豆麻袋!钟睛袅提前两年上山怎么说的来着,因为钟春亭被压入大牢,钟老爷忧思过度,所以咱们的女主为了解这相思病才上山学艺。
而这个冒牌的”钟春亭”可不就是七小姐么,居然...有这一层渊源。
副本里的时间过得很快,他大概是被囚禁了一个月才被放出来,柴房又冷又阴,他觉得再在那个鬼地方多待一会儿自己老了真的会得风湿骨病。
春去秋来,两年过去了。
似乎是一夜之景。
那七小姐而今也十二了。
钟楚瓷越发的显得病态,也越发出落的动人了,更别提咱们的女主钟睛袅的模样了。
钟睛袅有了什么好的衣服料子,花纹手绢都往那个小房子里送。
钟楚瓷亦把她和钟府上下分开,当成至亲朋友相处。
一日小破屋里烟雾升腾,系着头巾的钟楚瓷做了好多的桂花糕,笑盈盈的说道,“阿袅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缺了,你也不必再往我这儿送些什么东西,还有啊,那个叫卢胜美的护院也总会帮衬着我这里,我过得不算苦。”
钟睛袅擦去她脸庞的灰,“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觉得我的朋友不至于过的如这般差。我那妹妹春亭是个淘气性子,整日找那些讨厌的下人来骚扰你,我非得跟她说道说道,让他们以后少找你麻烦。”
钟楚瓷轻轻摇头,“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卢胜美翻了个白眼,往火膛里填了把火,笑话,在这家里你二小姐和段娘子就是天,还能管不住钟春亭作乱,管不住下人别骚扰人家?
想到这儿,卢胜美吓了一跳,对啊,钟睛袅如何就变成了这样行口不一的人。
但这天下独独钟楚瓷没有立场质问她,因为经年累月,潜移默化的已经接受了太多,无论如何,钟睛袅在所有意义上都算是有恩与她。
即便钟楚瓷知道,知道她的伪善却没有合理的理由说出一句难听的话。
钟楚瓷打趣道,“阿袅姐姐,听说,近日钟府的大门都要被公子们踏平了,各家公子送来的求亲贴子是不是都堆积成山了?”
“哪里啊。”少女的脸蓦然一红,“别瞎说。”
钟楚瓷一笑作罢。
钟睛袅道,“在这屋子里头待着早晚也会闷坏,明日我们去锦绣坊吧,据说哪儿的手绢可漂亮了。给我上女红课的嬷嬷也在,哪天我也带你去玩一玩,毕竟待成了家,哪里能不会女红呢。再不济就说眼前,若你有了心上人,送个手帕荷包也是实用的啊。”
钟楚瓷略想了一下,确乎好久没有走动了,算了,虽没有什么心上人,但学个手艺又有何不可。
甫一进锦绣坊里,钟睛袅如鱼得水,这家绣房是年轻时宫里的老嬷嬷开的,都是些南来北往最最上好的新料子,世家小姐都喜欢来这儿光顾。
钟楚瓷一瞬间手僵脚僵不知如何行动。
钟睛袅和一个带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