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假成亲,但那天他认认真真的敬完了全场所有人的酒,像个真正的新郎官儿。
“哎,这位大姐,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这位大哥,喝好吃好,喝好吃好哈。”
他点头哈腰的迎合着钟楚瓷留下来的烂摊子。
“你那媳妇真不懂事,哪有就这样逃婚的道理。”
“是是是,到底是我先恼了她,若是内子有什么行为上的不妥,我替她给各位大人赔罪。”
村民纷纷摇头叹息,可惜了这样一个小伙子,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是好。
商今朝浑然不觉的一饮而尽,有几个年纪长的人不愿意闹的难堪,喝了碗里的酒。
有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孩子,牙牙学语的指了指商今朝的背后,“奶奶,奶奶,哥哥的身上有字。”
阿芙凑上来寻摸了一番,前前后后的观察那张渡魂引,朦胧模糊的有了个不大不小,不偏不倚的喜字。
阿芙一拍手,“哈哈!我就说,我占卜过的,你俩是天造地设的良配。”
少女抖着眉毛拍了拍她商大哥的肩头。
“切记,今晚好好闹洞房,我看好你呦。”
商今朝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还在私语他礼数不周的人,纷纷聚过来,他也来不及反应,扯着脸皮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还有满心的腹诽,这渡魂引,丫的坏了吧,这么可能。
前后不到一刻钟,村民们性情大变,热情的围上来。
“我跟你说,可别在洞房的时候气你媳妇,这样夫妻行房可会一辈子不和的。”
“哎呀,我说刘娘,你到底懂不懂啊,这床头打架床尾和,越吵越甜嘞。”
两派相争不下,难分高低。
他觉得自己突然高贵起来,像个易碎的鸡蛋,或者怀着种子的孕妇。
不对啊,这渡魂引显灵不就代表自己也对钟楚瓷动情了么。
好蠢,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蠢透了,怎么可能,这...不合理啊。
有个年纪相仿的青年高喊了一声,“到时候别忘了,腰部用力,腰部,不要只讲蛮横。”
还有附和声,“不行的话,我那里有药的。”
什么鬼,他突然觉得钟楚瓷真的有大智慧,大智慧啊。
提前离开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酒席散去,曲小虎回了军营,他穿着大红喜服漫无目的的找钟楚瓷。
她可真的能藏,他费了好大会儿功夫在一处干草剁后面找到了抱着膝盖的她。
她还穿着大红喜服,不过银冠有些歪了,发丝间坠着的珍珠流苏斜斜的垂在脸颊一侧。
少女闭着眼,瑟瑟发抖,像是陷入恐惧。
商今朝第一次觉得这个女魔头有点儿可爱,像只被雨淋的猫。
他摸了摸她的发顶,将喜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真神奇,他可以脱下来了,更神奇的是,他在笑什么,好可怕,他到底在傻笑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抬手就打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将她一只手轮起来,抗到肩膀。
她的身上滚满泥泞,好端端的红裙没想到后面脏兮兮的。
带着渡魂引的盖头已经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也不知道她的渡魂引有没有浮起隐约喜字,她这样讨厌他,大概没有吧。
“我不爱他,我不要爱他...”
在月光下,背后的少女嘟囔起来,红色的金丝绣鞋微微蹬起来,像在闹人。
商今朝拍了她大腿一下,“老实点儿,你太沉了。”
可背后的少女没有歇下来,“我恨他,我恨他!”
商今朝在流淌的月河下渡着她,她下意识的抓紧这个引渡人,生怕掉进这温柔的河里。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怎么办,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不可思议的认识你,又很抱歉的没让你留下个好印象,可你呢,你阻我,你口口声声要杀我,你恨我,我也恨你,咱俩两清,谁也不欠谁...”
他惆怅的念给她心里话,到了家把她放到床上,转身去热了一瓢水冲干净了身子。
回到屋子之后,吓得差点儿瘫倒地上。
少女已经坐起来了,但脸色惨白,行尸走肉一般,缺了好多神识,或者她依旧没有从恐惧中走出来,像下了降头亦或者被人魂替。
“你什么为什么把我捡回来。”她机械似的一字一言。
商今朝无所畏惧,假装将浴袍解开,果然解开到一半儿,为了不长针眼,像机械做的钟楚瓷刷的耷拉下脑袋,靠,这是僵尸片儿么。
胆子大的商今朝贱兮兮的凑近,莫非是梦游,还是演戏?
怎么感觉脑神经退化了。
不过...看起来到底有一丝清明的意识,会不会类似酒后吐真言,套她一句真话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勾着少女的下巴尖儿,强制她抬起沉下去的头颅,“娘子,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怎的,忘记了?”
钟楚瓷不吃他这套,固执的问,“你为什么把我捡回来...”
“我都说了,这是我们的洞房...”
“商今朝。”
她打断他,饶是半梦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