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出一胎,可那是相差了十几个时辰的,而且好巧不巧,恰好一个在皋月的廿九日,也就是‘晦日’,而一个出生荷月的‘朔日’,那这八字可不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
司徒衍将匿名信上所有的内容皆详细盘问了一番,关于苏砚的去向,双生子为何模样不同,都被云卿有理有据地回答以及云澜适时地应和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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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依臣看,这匿名信应是栽赃,长帝君与乐渊伯爵的确是亲兄弟。”司徒衍躬身行礼道。
“既如此,那众爱卿的疑虑尽可消了吧。”昭宁帝道。
“等等。”一年轻的女声响起,薛灵沄手持象牙笏,于队列末尾出列殿外,走上前禀报道,“陛下,这匿名信的内容昨日朝堂之上司徒大人已公开宣读,无法排除长帝君与乐渊大人串供的可能。”
底下一片哗然,方才被说服的老臣们又纷纷面露疑虑之色,打量着云卿和云澜。
夏如茵也手持笏板,上前道:“陛下,薛郎中说得有理。”
昭宁帝神色无波:“那依薛爱卿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薛灵沄突然跪下,叩首道:“臣恳请陛下下令,命长帝君殿下与乐渊伯爵滴血验亲。”
殿中一片肃静,昭宁帝仍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昭元的脸色霎时惨白,哀求地看向昭宁帝。
云卿仍是一副恭敬又带着闲散的模样,云澜垂眸不语,群臣低头沉思,皆默默无言。
母系则以血缘为纽带,只要拥有同一个母亲,并且一直生女儿,那不论相隔多少代,后代的血液都能融合。
并且拥有同一母亲的同性别家族成员,还能够相互借血而不发生排斥反应。
滴血验亲是最直接也最无疑虑的方法,但并不是随便划开道口子就可以的,必须得是心头血,取心头血对身体的伤害尤其大。
朝中无人敢冒着得罪纪氏全族的风险,让当今族长的两个嫡出的儿子取心头血,这薛灵沄不过一五品的户部郎中,上朝刚刚够上进入正殿的资格,今日竟敢当着群臣的面让当今的长帝君取心头血,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陛下,不可呀。”昭元颤颤巍巍道。
“长帝姬殿下,这取心头虽伤身,可只需一滴便可换长帝君的清白,宫中医术高超者甚多,调养血气不过是几个月的工夫。”薛灵沄道。
良久的静默后,耳边传来青年爽朗的笑声。
只见云卿迈步到薛灵沄面前,打量了她一瞬后,对着昭宁帝躬身行礼道:“薛大人说得有理,臣恳请陛下允准。”
昭元向着他投去惊愕的目光,云卿唇角微微一勾,满是胸有成竹的自信。
“臣也恳请陛下让臣与兄长滴血验亲。”云澜敛衽道。
昭宁帝沉思片刻后道:“来人,带长帝君和乐渊伯爵带去后殿取血。”
“臣遵旨。”
一女官上前,对二人欠身行礼:“殿下,大人,请随臣来。”
“等等。”薛灵沄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席卷大殿。
“薛爱卿,还有何异议。”昭宁帝的神色虽一如往常,声音中却含了冷意。
“陛下,臣奏请在这大殿上取血。”薛灵沄道。
“薛爱卿这是不信任孤?”昭宁帝道。
这宣政殿的内官都是昭宁帝的心腹之人,却被薛灵沄公开质疑,殿中重臣皆颔首危立,就连一向怼天怼地怼皇上的夏如茵此刻都噤了声。
“臣不敢,臣只是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前殿与后殿相距甚远,这血取出后半盏茶的工夫便会失效,若是测出来没结果,怕是要再取第二次,让殿下与大人多受一份罪。”薛灵沄道。
好你个薛灵沄。
云卿面带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块冰:“陛下,臣不介意在这殿上取血,只是这心头血需要从心俞穴取,免不了宽衣解带的……”
昭宁帝有些为难,这殿中除了几个在京的武将是男子外,其余都是女官,让堂堂大周长帝君和四品伯爵在这大殿上脱衣服像什么样子。
“大人不必担心,下官府中有一名医,擅长针灸,隔着衣服也能准确判断穴位的位置。只需要在心俞穴的位置,将衣物划开一寸,便可取血。”薛灵沄道。
“薛大人想得真是周到,在下佩服。”云卿阴阳道,转而他朝着昭宁帝躬了躬身,“那既如此,还要劳烦陛下传口谕请那名医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