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合欢心里一颤，尤其是看到何云归十分委屈的表情后，她似乎有些紧张。
“我不走。”合欢站了起来，假装很淡定回答，“我就是想上个卫生间。”
何云归愣了一下，他扯了一下嘴角，释然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合欢出来后，何云归从房间里抱了一套睡衣，正端端站在客厅等她。
何云归缓缓道，“床单被褥已经换了新的……”
合欢眼神闪躲了一下，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从何云归手里接下了换洗的衣服，“那我先去洗澡…”
何云归嘴唇翕动，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叫住了面前的人，“合欢！”
“嗯？”
顾合欢转身，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叫住她一样，她定定看着他的眼睛等他开口。
何云归合了合眼睛，眼神真诚又明亮，却又带着稍许的不安，他说，“我以为你后悔了。”
他见过她在舞台上侃侃而谈，闪闪发光的模样，也见过她热热烈烈生活，以及其他男人余光扫过她，满目情意的眼神，她不需要任何人就能活的很好。
合欢回头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受了委屈，茫然若失，终于她走向他，直到掂起脚跟，轻轻吻上了他的唇，才感受到来自两人的气息互相交缠，生疏的吻，像是婴儿的舔舐，合欢感觉自己脑袋懵懵的，她缓缓睁开眼能看见面前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感受到贴紧的皮肤略微扎脸的胡茬，才克制清醒了一点。
她迅速离开，两人短暂对视，爱意意犹未尽，何云归低头把她扯在了怀里，两颗心剧烈地跳着，终于只剩下了彼此。
拥抱比亲吻来的爱意更令人动容，合欢很喜欢他怀里的味道，冬日红梅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药草香。
何云归好像长舒了一口气，很认真地说，“你还小，我们慢慢来。”
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拥抱，合欢换了个姿势，歪了歪脑袋，想让他更舒服一些，她好像已经熟悉，甚至贪恋了这种感觉，他平静温和，不疾不徐，如果可以有个形容词形容他，何云归就是她能想到的所有岁月静好。
桌上的手机响了几声，合欢从他怀里探出脑袋，默默地说道，“好像是你的手机在响！”
何云归挑挑眉毛，语气假装不满，“让我看看是谁。”
何云归拿起手机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好奇看过来的合欢，把来电显示举给她看，“叔叔打来的。”
合欢心一沉，“我爸。”
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摒住了呼吸，示意他不要出卖自己。
何云归接通了电话，语气淡定，看不出来任何不同寻常，他说，“是我，叔叔，云归。”
电话那头的顾杨愣了一下，才讲，“小先生，那么晚打扰你，听说你去柏林，来问候你一声，叔叔也算是看着你长大，年轻人多经历一些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不能失了风气，国内需要你这样的医生，来传承国医文化，我们的文化脉络不能断，你们这一代人，是要挑起民族脊梁的，崇洋媚外不行，忘了根本不行……”
等到说起这里的时候，何云归突然有些讶异，他抬头看了一眼合欢，有些不知所云。
合欢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小声问顾杨说了什么，何云归认真回道，“谢谢叔叔，没有打扰，明天去柏林的飞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好医不分国界，无论在哪里，作为医生都会秉持本心，以治病救人为己任。”
顾杨的话让人丈二摸不着头脑，何云归想来是关心他远行，但是听到最后又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他话毕，那边叹了一口气，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很久顾杨又继续道，“小先生，年轻人谋前程很重要，顾叔叔就是觉得遗憾……”
何云归拢了一下眉毛，更是有些不知所云，索性那边“嘟”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合欢大气没敢出一口，她缓缓问，“我爸说什么了？”
何云归想了想，他也没有听太明白，不知道从哪里讲，于是换了话题，“他…问，他女儿是不是在我这儿？”
顾合欢吸了一口气，显然不太信，她说，“昭昭不会出卖我的，你少骗我！”
何云归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觉得面前的人确实不好骗，只好认真回道，“没说什么，可能就是关心一下……”
他说完好像想到什么，继续看着合欢，“突然良心挺不安的，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合欢被他逗笑，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原来何先生那么胆小……”
何云归也没反驳，捏了捏鼻梁，“在楼下看见我妈车的时候，我就已经反思了一遍，是不是自己太冲动了，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像没有问你的意见……”
他一副真的很苦恼的样子，合欢看着他一脸正儿八经在思考，笑的更欢了，她说，“何云归，你…没谈过恋爱？”
听到她的笑声，他抬眸，眼神似有闪躲，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平静道，“没有。”
他说完，合欢一下子沉默了，并不是因为他说“没有”，而是何云归的眼睛太真诚了，她一看到就开始发慌。
很多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