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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白绸(1 / 2)

宋遥再次醒来时,已躺在床上,耳边传来低缓的交谈声,她侧眸望去,一眼见到的是宋修。

耳边另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外祖,小姨醒了!”

她的视线下移,这才看到了一直守在床边的男孩,他见她看向他,朝她笑了下,嫩声唤她:“小姨。”

宋遥也朝他笑了下,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宋修走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那双眼眸中满是担忧,却闭口不问她为何晕倒在山脚。

他只问了她一句:“累坏了吧?”

宋遥瞬间红了眼,她抬手遮住眼睛,轻轻地吸了下鼻子,低应了他声:“嗯。”

“傻姑娘,歇一歇吧,”宋修轻叹了声,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哄道:“睡一觉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灯火被熄灭,房中陷入一片黑暗,宋遥高举起左臂,在黑暗中摸索着那两条白绸,渐渐安心,缓缓地闭上双眼。

房门外,向黎抱着楚竹,望着满面愁容的宋修,微抿了下唇,道:“师叔,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唤了我声沈大哥。”

他顿了顿,直接说出心中猜测:“她似乎是来寻姐夫的。”

宋修揉了揉眉心,良久,叮嘱了声:“先不要将沈颐的事情告诉她。”

可有些事情不是宋修想瞒便能瞒住的。

宋遥为沈颐而来,次日清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追问沈颐的去向。

彼时只有楚竹守在床边,他的借口被宋遥一一拆穿,不得已之下,将沈颐的死讯告诉了宋遥。

待宋修闻讯赶至时,宋遥已经跪在了沈颐和苏清欢合葬的墓前,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墓碑上的沈颐二字,脊背挺得笔直。

那片空地上,除了她,唯一的活物,便是那棵只剩半树梨花的梨树。

她跪在梨花落尽的那半边树下,人景交融,有那么一刹那,宋修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一丝死气。

他快步上前,俯身遮住她的双眼,声音很轻:“小二儿,都会过去的。”

这句安慰苍白无力,宋遥置若罔闻,她只是自顾地说:“我从未想过,他最终会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

“小竹说,他看到了一封留书,而后心安理得地去寻了他已逝的夫人。”

“哥哥阖眼前,也对我说,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寻姐姐了。”

一滴泪从眼角流出,她缓缓闭上眼,喃喃问:“义父,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可以不管不顾、心安理得地离开?”

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管不顾、心安理得地离开?”

宋修一时竟不知应如何回她,良久,说出口还是那句最无力的宽慰:“会过去的。”

可他与宋遥皆知,她过不去的。

轻风拂过,地上的树影晃动着,树叶沙沙作响,与之一同传入耳中的,还有奔跑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最终停在了宋遥身旁,低唤了她声:“小姨。”

她睁开眼,望着刻有“沈颐”二字的墓碑,朝楚竹伸出手。

一条白绸落在她手上,她垂眸,将之系在了已有两条白绸的左手手腕上。

三条白绸整齐地系在手腕之上,一同映入眼眶,恍惚间,她似看到了曾经的那条小路上,他们三人皆站在她身前,满面温柔。

可如今她身边,只剩下这三条白绸了,捡她回去的人都死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都已不在人世。

日光打在脸上,她仰头望去,微眯起眼,如墨长发随她的动作滑落,刚至腰间,良久,她站起身,背对着宋修,启唇说:“义父,帮我备件素衣吧。”

自此,宋遥着素衣,吃斋食,长守于沈颐墓前,再未离开过齐门。

直至,楚济要亲自去云秋堂求药的消息传出,她望了眼腕间的三条白绸,最后朝沈颐的墓磕了个头,换下素衣,持刀离山。

却未成想会在山脚遇到宋修,他独身站在石碑旁,满目落寞。

宋遥转身欲跑,却被宋修一声“小二儿”叫住。

“两国交战,必有死伤,”他的声音很轻:“小二儿,你应当清楚,错不在楚济。”

宋遥跟随北离多年,自然清楚此事,可纵使她知晓,又能如何呢?

“义父,”她目视着虚无缥缈的远方,启唇说:“可我总要找一个人,为他的死负责。”

“非去不可吗?”宋修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明知自己拦不下她,却还是不甘心地说:“若是沈颐还在……”

小姑娘背对着宋修笑了下,打断他,道:“可沈大哥不在了。”

捡她回去的人都不在了,能拦住她的人也便没有了。

风吹树动,宋遥转过身,直面宋修。她朝他躬身行礼,抱拳道:“宋遥,非去不可。”

“今日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日,望您保重身体,”她顿了顿,道:“别再记挂宋遥这个不孝之女。”

盛京城内,楚禾推开御书房的门,质问楚济为何要亲自前往云秋堂。

楚济头都未抬一下,反问他为何又拒了门婚事。

楚禾顿时熄了满腔火气,楚济又道:“小禾,你应过朕的,并未做到。”

少年张了张双唇,低声说:“那皇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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