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刚坐下没一会,宋林英便跑了回来,王妃招呼着她做到自己身边,方才问道:“太子呢?”
宋林英抬眸看了眼身后,未见人影,微讶道:“刚才还在后面呢。”
沈颐抿了下唇,同王妃打了声招呼,出去寻楚济。
楚济心不在焉地走着,见他来方才回神,开口问:“她那心上人便是北离?”
沈颐点了点头。
楚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又问:“即知不是良配,当初为何不拦着她?”
闻言,沈颐叹了口气,无奈道:“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呗。”
另一边,王妃望着宋林英,笑道:“王爷每次回家都同我说,你越大越像你母亲,今日瞧见,确实像极了你母亲!”
宋林英愣了愣,她眨了眨眼,问:“婶婶见过我娘吗?”
“见过啊,我是生下小颐后才回的盛京,之前一直跟你沈叔在西北,”提及旧事,王妃放轻了语气,边回忆边道:“当时,不只有你母亲,还有你小师姑……”
她顿了顿,细想了会才继续说:“好像是叫苏蓝,对吧?”
宋林英咬了下唇,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王妃:“她很厉害,王爷和你父亲联手都打不过她,是特地去西北帮你父亲的。”
她笑了下,缓缓道:“是个很有趣的女子,特别讨厌王爷,却很喜欢往我身边凑,临别的时候还说会回来找我玩,只可惜……”
她叹了口气,再开口时便转了话题,问起了宋林英的婚事。
楚济的酒量还算不错,但架不住他有心买醉,江皇后寻到东宫时,他已经半醉。
她唤人端来一盆凉水,直接浇了楚济满身湿,呵斥道:“楚济,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配为一国储君吗!”
她冷声说:“这个位置是你自己要来的,不是本宫和陛下逼你当的!”
楚济擦了擦脸上的冷水,跪在江皇后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皇后抬手斥退宫内的婢女和内侍,方才蹲在楚济身前。
她取出方帕,为楚济擦了擦脸,边擦边说:“楚济,你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有,没必要为了一个边境之地的粗鄙女子买醉。”
“可是,”楚济闭上双眼,启唇道:“母后,儿臣喜欢她,儿臣想娶她。”
“儿女私情怎能与江山社稷相比?”江皇后见他渐渐握紧的双手,没再继续指责他,而是开口劝道:“济儿,你是储君,应时刻谨记,社稷安宁重于一切!”
“若舍了一个宋林英便能换回边关百年安宁,是楚国之幸。”
“你将来会喜欢上别人的,济儿,你走到现在不容易,别因为她毁了这么多年来的努力。”
跪在地上的少年张了张双唇,半晌方才问出声:“母后,什么样算毁啊?”
“陷于情爱便算毁,”江皇后望着他,低声命令道:“太子府早已建好,你搬出宫吧,待此事了结,本宫去寻陛下为你和恕初赐婚。”
她拍了拍楚济的肩,微垂着眸,轻声道:“济儿,别再任性了。”
楚济搬到太子府的次日幕僚关先生便寻上了门。
关先生追随他多年,他没推脱,整顿好情绪便去见了他,而关先生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如何看待宋林英与北漠和亲一事。
楚济愣怔许久,想起江皇后的话,低声回了他:“以一个女子换取边境免于战乱,不费一兵一卒夺回雁落城,重建楚境西北防线,是上上之策。”
关先生又问:“既是上上之策,太子认为,陛下为何迟迟未应下此事?”
“父皇不是已经……”
楚济的话说到一半便了停下,他蓦地想起父皇将北漠求和书递给自己时若有所思的神色,他抬眸看向关先生,凝眉反问:“先生的意思是?”
关先生做幕僚多年,知晓许多陈年旧事,缓缓道:“太子可知,镇北元帅宋修原是西南齐门弟子,师从上任齐门门主,是现任齐门门主齐哲的师弟?”
楚济点头应道:“曾听父皇提起过。”
关先生:“我对齐门有些了解,它虽非江湖大派,却有极深的底蕴,且门规第一条便是严禁门内弟子与朝臣往来。”
“宋元帅当年是自请师门除名方才离开的齐门去参军,可后来,”他顿了顿,微微躬身,道:“他师妹还是因他女扮男装留在西北军营半年之久。”
话说到此处,楚济已有了些眉目,他沉声道出结论:“所以,父皇并不信宋修,也不可能会将他的女儿许给敌国。”
“可,”他顿了顿,复又凝起眉,说:“宋修传回盛京的除了北漠的求和书,还有他自己的辞呈。他手中若无兵权,父皇便没了提防他的必要。”
“重要的不只是兵权,”关先生低声补充道:“还有边关布防,宋修镇守边关十余年,没人比他更了解西北防线。”
“若宋修辞官后随宋林英前往北漠,西北防线便形同虚设,”楚济顺着他的思路继续道:“说到底,求和书不过是张多了个印章的废纸。”
“北漠虽承诺百年内不再进犯,可若他日打破契约,有宋修在,我们便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