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济共在御书房内跪了五日,不吃不喝地跪了五日。
第一日,皇后劝了楚济半日,而后被皇帝拽走。
待他们走后,宋林英方才凑上前,她蹲在楚济身前,伸出手指戳了下他苍白的脸颊,喃喃问他:“太子,你这是何苦呢?”
楚济抬手捉住她作乱的手,轻轻地笑了下,回了她两个字:“不苦。”
第二日,楚谦出现在御书房,以楚济弟弟和高恕初表兄的身份,试图劝导楚济,可刚开了口便被楚济一个白眼吓退。
第三日,武忠王妃在皇后的授意下领着宋林英进了御书房,从各种意义上给他讲述了这桩婚事的好处。
倒是宋林英一反常态地蹲在楚济身侧,一言不发地听着武忠王妃讲话,她时不时地看向楚济,双唇一直紧抿着,眸中闪烁着犹豫。
王妃讲了半日,说得自己口干舌燥,不得不暂时离开御书房,去吃了点东西。
待王妃走后,宋林英又往楚济身边凑近了些,小声同他说:“太子,你的嘴唇都和你的脸一样了,苍白得毫无血色。”
楚济笑了下,他舔了下唇,问她:“好点没?”
小姑娘抿着嘴,摇了摇头。
楚济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轻哄道:“没事的,就是看着有点吓人。”
小姑娘嘟着嘴,伸手去触摸那双发白的唇,小声嘀咕道:“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呢?”
王妃回来后,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小姑娘蹲在少年身前,头枕在双膝上,她伸着手,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少年苍白的双唇,眼眶微湿。
少年笔直地跪在房内,任由小姑娘抚摸,隐约间,她看到了少年嘴角微扬的弧度。
她也扬起了嘴角,转身去同皇后复命,言明自己无能为力。
当日夜里,楚济便发起了高烧,却不肯喝退烧的汤药,气得皇帝狠狠地踹了他两脚。
江皇后急忙拉走了皇帝,吩咐人继续煎药,可直到太阳升起,楚济也没喝一口。
被逼无奈的江皇后只得派人去将宋林英接进宫,可未想宋林英都亲自来喂他了,他还是不肯喝,气得江皇后拂袖离去,离开之前还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御书房内只剩下宋林英和楚济两人。
宋林英端着药碗蹲在楚济身前,垂着头,轻声道:“太子,你若烧傻了,我可不要你。”
楚济烧的昏昏沉沉,听到她这话却还笑了下,说:“你想得美。”
他停下,缓了一会方才有力气继续道:“即便傻了,我也不会同你和离。”
“行吧,那就勉强要一要,”小姑娘也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她低声说:“可我今年才十七,还不想当寡妇。”
她吸了下鼻子,抬手将盛满汤药的汤匙递到楚济嘴边,笑着同他说:“楚济,你喝完这碗药,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所愿实现的太过突然,楚济反应了许久方才明白她的意思,可明白之后却又害怕是自己听错了、误会了,他张了张双唇,问她:“阿英,你说什么?”
宋林英又往前递了递汤匙,再次道:“我说,你若喝了这碗药,我便试着喜欢一下你。”
她轻声哄道:“你喝药,好不好?”
楚济下意识张开了双唇,由着宋林英喂他喝下一勺又一勺的汤药,那药是特效药,不过半碗入肚,他便恢复了些精神气,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晰了些。
他的眼角微弯,轻轻地应了她声:“好。”
小姑娘抬眸看着他,也弯起了眼角。
汤药见底,楚济抬手揉了下小姑娘的脑袋,温声同她说:“你回家等我,好不好?”
小姑娘点点头,也应了他声:“好。”
听到楚济喝了药,凤仪宫内的皇帝和皇后皆松了口气,皇帝更是揉着脑袋吩咐常公公关上御书房的门窗。
待常公公离开后,皇帝便枕在了江皇后的腿上。
江皇后挥手示意殿内众人退下,边为皇帝揉着脑袋边问他:“陛下这是打算应了他?”
“谁要应了他!”皇帝先是嘴硬地喊了声,而后叹了口气,闭上眼,低声道:“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子!”
江皇后笑着揽下了这个罪名,说:“臣妾的错,怎就为陛下生了个这么不懂事的孩子?”
皇帝睁眼看向她,拍开了她的手,无奈道:“就你最会哄朕。”
“这事不能再拖了,除了那碗汤药,他这几日可没吃一口东西,”皇帝坐起身,头疼地说:“传高恕初明日进宫吧。”
第五日,淑贵妃领着高恕初进了御书房,而后走出御书房,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高恕初站在楚济身前,俯视着他,低声道:“入宫时,姑姑说太子为了推掉与我的婚事已经不吃不喝跪在御书房四日了。”
“那时我还不肯相信,我所认识的太子成熟稳重,怎么可能会为了个女子与陛下作对?”
“如今看来,倒是我不够了解太子。”她盯着楚济干涸的双唇,讽声挖苦道:“我们大楚的太子殿下,竟还是个痴情种!”
楚济低着头,没有理会高恕初的讽刺。他忍着身体深处传来的疲倦,强撑着睁开双眼,指甲刺进掌心,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