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浮现出齐非单臂垂落、鲜血顺着手臂流出、滴落在地的情景,姚孟垂下头,无声地咬住唇。
她说:“我不知,避世之族中,竟有人修为比你还要……”
“打住,”眼见她越来越愧疚自责,齐非忙出声打断她,说:“也没有很强哈!”
“真的,只是我轻敌了而已。”他又强调了遍,语气轻松,开解她说:“你无须自责。”
“这次只是我大意了,不会有下次的,”为减轻姚孟心中的愧疚,他还抬起受伤的右臂晃了晃,轻笑道:“而且这种小伤用不了几天就好了,仙子不必放在心上。”
晃动的弧度虽小,却还是牵动了伤口,鲜血渗出,顷刻间便染红的白布条。
这下可就适得其反了,齐非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臂,面露不解,小声嘀咕道:“不应该啊!”
他偷偷地瞄了姚孟一眼,见她面色越发沉默,难得地感到丝尴尬。
这时机也忒不对了些!哪怕等他安慰完姚孟,他也不至于陷入此等窘境!
姚孟微蹙起眉,快步上前,解开他手臂上的布条,露出藏在之中狰狞的伤口,鲜血涌流不止。
齐非:“……”
齐非忍着越发强烈的痛感,仍在逞强,说:“也就这血流得有些吓人吧了。”
姚孟抬眸瞥了他一眼,先施术暂时止住了血,后仔细查看他的伤口,边检查着边说:“我虽身处天界,但还是知晓些人间之事的。”
“东海的止血灵药,向来药到血止,”她又瞥了他一眼,问:“怎这次不管用了?”
齐非:“……”
“我看不出那人的来路,”他叹了口气,坦白道:“但我敢肯定,那人不是南戎三大家的人,甚至不属于我所知晓的任一避世之族。”
“就连……”他沉默了瞬,缓缓道:“就连他伤我的短匕首,似乎都是凭空出现的。”
“在匕首出现之前,我明显感受到,空气中似乎有一丝不太寻常的波动。”
姚孟盯着那道伤口,无声地抿紧唇,她施术封住了齐非的整条手臂,说:“那短匕首并非凡物,你这伤口上有灵力残留,寻常药物止不住血。”
“还有,那人,”她微敛了下眸,声音很轻:“应就是我之前同你提过的守灵族人。”
“守灵族人?”齐非扫了眼手臂上的伤口,轻啧一声,嘴角微勾,评价了句:“空手化物,倒是有点意思。”
他话音还未落,鲜血便再次从伤口处涌出。
姚孟:“……”
她忙施术,直接封住了他的内力,鲜血才渐渐止住。
“比起那个,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伤吧!”她说:“这伤口处残留的灵力会随着内力的运转涌入你的体内,恶化你的伤势,而我,驱散不了那人的灵力。”
齐非:“……”
他思考片刻,同她商量道:“要不你先解开我的内力,我去他那里拿解药。”
姚孟:“那你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不至于,流点血而已,”齐非不甚在意,道:“我肯定会在血流干前拿到解药。”
姚孟瞥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我需回天界一趟,”她起身,走向楚枫,同他叮嘱道:“阿枫,你看好他,在我回来之前,尽量避战。”
楚枫抿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姚孟笑了下,又同他保证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楚枫低应了她声,而后,她便彻底消失在两人眼前。
转眼间,一月已逝,信中的少年已至前线,他们已被南戎逼退数百里,曾经保证尽快回来的仙却仍不见踪影。
对此,楚枫并不着急,他并不清楚姚孟所说的“尽快”是指多久,但他相信,那个在他幼年突然出现而后一直陪伴他的仙一定会回来的。
被封住内力和一条手臂的齐非端着一杯白水凑到楚枫身边,打趣他问:“在想姚孟仙子吗?”
楚枫侧眸看向齐非,轻轻点了点头。
纵使已经过了一个月,齐非还是有些不适应只有一只手臂的生活。
他先是放下了盛有白水的酒杯,方才有手拍了下楚枫的肩膀,宽慰他说:“安心啦,她会回来的。”
楚枫:“我知道。”
他的回复没有片刻的犹豫,可视线触及自己肩膀上的手,他无意识地抿了下唇。
他不喜与人过于亲近,故而这么多年来,也没人会拍他的肩膀。眼前的齐非是第一个,而他对自己的亲近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在过去近两年的时间里,他们私下谈话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可在姚孟离开的这短短一月的时间内,他却莫名对自己亲近了许多。
嘈杂声传来,楚枫抬眸望向声源,士兵们边吆喝着边聚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包围圈。
他下意识问了句:“怎么了?”
“北漠的那个王子要同苏尘比试,大家凑过去看热闹呗!” 明明只是白水,齐非却如喝到烈酒一般尽兴,他随口道:“又打不起来,纯属瞎凑热闹。”
楚枫扫了眼齐非手中的酒杯,有些好奇里面清澈的液体到底是不是白水。
聚在一起的士兵们又散开,形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