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前面好像有个人。”
“绕过去,别去管他。”
“可是看上去他长得蛮好看的。”舒来收回快探出马车外的半个身子,无辜地说。
苏归许:“……”
“姑娘?”舒来祈求地看着她。
“行了,捡了吧。”
不算平坦的林间小路,密林环绕,一辆马车在小路间穿行,车后跟着些护卫。寂静林间听着聒噪的蝉鸣和护甲拍动。
马车并不豪华,用的窗布都是最简单的麻布。
苏归许倚在一旁的的小桌上,看舒来给她们刚刚捡回来的男人擦脸。
她眉眼微蹙眼角微红,眉眼里仿佛都是愁绪。
“姑娘你看,我就说人家长得好看吧。”舒来没心没肺扭过那人的头向自家小姐邀功。
苏归许捏着白玉扇柄虚虚地望了一眼。
确实长得端正还带着点粗狂,长眉入鬓,鼻头高挺。
苏归许拿着扇子遮住半张脸:“这年头长得好确实不一样,能让我们没心没肺的舒来看上。”
“姑娘!”舒来略带情绪地把那人推到塌上:“属下想让您开心呢,您以前不是最喜欢美人吗?”
她们北上正正来了交界处,看到了跟江南水乡不一样的平原高山,苏归许却一直兴致缺缺。
听到舒来的话,苏归许更是有些伤心,却没有表露出来。
父亲还在时,她曾故意地指着一些好看的人说要把他们绑回家。那会父亲就会不赞成地看着她,说两情相悦才能长长久久。
苏归许手指细长,指尖微微透着点粉,虚虚点在男人额头上:“不知是哪儿的人,先留着。没问题就留下吧。”
“是。”舒来脆生生地应到,姑娘的喜好她能不了解吗?
自从老爷去世后,姑娘一直伤神,希望这个捡来的长得好看的人能让姑娘笑笑。
舒来刚刚下去搬人,苏归许拿帕子给舒来擦汗,吩咐道:“这日头可真热,前面找个住店歇了吧。”
西德镇
白石地红木房,天色将晚,街上也人烟稀少。
苏归许一行人来到这家小镇唯一的一家小店。
舒来风风火火指挥着随从们看好行李,又让他们开了间上房才扶着苏归许进去。
小二在一旁候着,既不出门帮把手,也不看着他们在后院搬来搬去,一个劲地翻白眼催促快些。
舒来瞧着他一肚子火,懒得理小二自顾自地收拾着。本想着打听一二,明儿也可以逛逛,舒来闷闷地把脚下的石头踢走。
苏归许进了房伸手摘了她和舒来的帷帽,撑着头凑在窗前看:“漆黑一片,不像我们青州底下繁华。”
舒来也凑过去:“往年也不是没出去过,也不见其他地方这么清冷,何况夏夜。”
苏归许白玉似的腕子探出去试风:“不是很热,出去玩吗?”
舒来一双圆眼无辜的很,苏归许捏了捏她脸:“走,我们去逛逛。”
门口传来敲门声:“姑娘,隔壁屋子的人醒了。”
苏归许起了些兴趣,被酷暑和丧事磨灭的兴致又起。这个捡来的人是她这趟旅程唯一的意外,她当然想这人能不能给她一些惊喜或者意外。
后来苏归许才发现,她总是习惯将自己的情绪寄托在别人身上,也许这才是一切悲与哀的起点。
走进门时,那人还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闷闷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归许拿着她那把团扇慢悠悠地走到人跟前。
男人听到动静看向她,苏归许这才看清他的眼睛。
不像他闭眼的时候轮廓给人带来视觉上的戾气,那双眼睛清澈,没有一丝心机。
苏归许心念一动:“你是哪家的?可知我救了你?”
若是个寻常普通人家便抢回来做个侍卫什么的,想来也不会拒绝吧。
苏归许看他,男人也看苏归许。那双眼睛里一丝探究也没有,都是满满的信任,让苏归许还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说:“我不知道。”
“嗯?”
男人慢慢低下头去,搓着他身上的荷包:“谢谢你救我。”
苏归许等着,却没了下文。
“什么意思呢?”苏归许暗暗想怎么一副窝囊劲。
男人赶忙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苏归许无奈唤了她的随从进来。
“舒卫,诊过没有?”
门口一直守着的人进来,一声劲装。赶路一天也不见疲惫,十分精神:“小七诊过,说是脑后淤血压迫,可能会有失忆症状,淤血散了就好。”
小七是她从家里带的大夫,自小一起长大,年纪不大医术了德。
苏归许打量着眼前这人,一身粗布衣裳,搜过身也不见有什么盘缠。还受伤在身,若是放出去,不知道死在哪里。
本来见着人好看想养在家里,奈何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窝囊,苏归许看不上。就当做了个善事救了个人吧。
男人惴惴不安,他刚刚醒来,既不知道自己姓名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更不知道此刻他应该怎么办。眨着双无辜的眼睛看苏归许,好像把她当救世主。
苏归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