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灵文殿的说法,帝君已经准了他去凡间看看情况。毕竟瘟疫不是小事,又发生在自己镇守的区域内,慕情无论如何都得管了。
不过如果要控制疫情,还需要一个懂医术的人。
“玄真将军。”
有人通灵,他听得一道女声,入耳清冽,像晨光熹微之时拂过山涧的风:“灵文殿把镇云一带的情况都和我说了,瘟疫一事拖不得,下界要尽早。”
声音一出慕情就听出来是卫筠遥了。也是,整个上天庭中论起医术无人可与她相匹敌。灵文殿会告知她也正常。
有些人有些事还真是过了多久都不会变,比如她行事的一贯风格。
慕情稳了稳心神,应声:“我知道了。”
“最先发生瘟疫的地方在哪里?”她问。
慕情回忆了一下信徒们的祈愿:“应该是……越城一带。”
卫筠遥眸光一闪。
次日。
越城离镇云皇城有些距离,只是座偏僻的靠山小城,城中居民不算多,现如今更是冷清寥落,快要变成一座死城了。
空气中散着说不出来的气味,像是死去没多久的人在一点一点缓慢冰冷时会散发出的味道,让人闻见便自心里感觉到不舒服。街道上偶见的行人全都神色愁云惨雾,行色匆匆,家家户户大门几乎都紧闭着。
卫筠遥四下望望,看见只有一家挂着写有“康安堂”字样招牌的医馆还开着门。
“那边有家医馆。”她示意慕情看过去,“还没关门,我们去问问馆主,看他知不知道瘟疫的症状是什么样的。”
谁料二人刚走到那医馆门口,便有两个身着普通百姓布衣的中年人抬着一扇门板过来了,上面直直地躺着一个人,仅盖了一床麻布被单。
她是神官,自然不怕瘟疫,所以当那两个神色焦灼的中年人过来时,卫筠遥只是往后退了一小步留出来路,目光却是自然而然落到那门板上的躺着的人身上。
当看清对方脸的时候,哪怕之前告诫过自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但她胃里还是无端泛起一种恶心感,不由自主地别过了头去。
那是个女人,紧闭着双眼了无生气地躺在门板上,面庞肿胀,脸色青黑,整张脸上长满了脓疮,大部分已经开始溃烂,看着怕是命不久矣了。
待那两个中年人把他用门板抬进了康安堂,卫筠遥才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气,问旁边的慕情:“刚才……那个人的脸,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慕情面色不怎么好看,估计是也被那人脸上狰狞的疮口给惊到:“是麻风?”
“我看不像。”她摇头。
有一炷香的功夫,两个中年人又抬着门板出来了,脸上神色说不出是悲切还是迷茫。
卫筠遥等他们走远了,这才上前,抬起手轻叩了两下康安堂的门。
开门的是个有五十多岁的男人,面相很是和善,看见她和慕情站在门口,神情微微错愕,问道:“二位可是有什么事?”
她躬身施了一礼:“叨扰了,请问您是康安堂的堂主吗?”
男人回礼:“正是,不知二位有何事,先进屋再说吧。”
堂主姓叶,开医馆已有近三十年。这里熟悉的药草气息让卫筠遥稍微平复了一点刚刚那女子可怖的脸带给她的冲击。叶堂主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和慕情二人,开口说话:“二位不是越城本地人吧,这城中最近闹瘟疫闹得凶啊。刚刚又送过来一个染上的,只是太迟了,怕是要让她家里人尽快准备后事。唉,还没出阁的姑娘啊……”
“瘟疫?那不知叶堂主可否给我们描述一下症状?”
“姑娘,你是医师吗?”叶堂主再次看了看卫筠遥,“实不相瞒,年轻些的姑娘和妇人染上这瘟疫的特别多。”
她蹙眉点头:“多谢叶堂主提醒。”
根据叶堂主的说法,第一个染上这瘟疫的是越城中一个在秦楼楚馆之地靠做风月生意讨生活的女子。她是楼子里的头牌,美貌自不必多言。只是有天这位姑娘晨起对镜梳妆时发现自己脸上生了几个小水疱,有些痛痒,但不严重。老鸨不在意,只说没事,让她自己把妆容化浓些掩盖着。
谁料那姑娘脸上的水疱却一日比一日严重,开始恶化成脓疮。眼看不治不行了,老鸨这才把她领去了康安堂。
哪怕对方是个妓子,他也不忍心拒诊。果然叶堂主看过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水疱蔓延得极快,从发现到就医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占据了她全身上下近一半的皮肤。
不像花柳病或是麻风,叶堂主没见过这样的病症,只能尽量给她治。
然而那姑娘五天之后就死了,据说死相极惨,脸上的脓疮有些地方甚至露出白骨,可怕至极。
接着就有了第二个患者,越城中一家小商铺的年轻老板娘,也是脸上先长水疱,继而转成脓疮蔓延到全身,症状一模一样。她发病后勉勉强强挺了十天,还是死了。
然后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越城中不断有感染者出现,绝大多数都是未出阁的姑娘或是年纪轻的妇人。男人和老太太倒是少见。
听完了叶堂主所说的话,卫筠遥点头,悄声对一旁的慕情道:“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