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彭头怪叫:“是他!那个脸上缠着绷带的丑八怪!”
谢怜顺着黑影逃跑的方向几步追过去,还有几个胆大的也随着他跳出窗外。可追了几步,谢怜嗅到一股血腥味从树林中传来,感觉不对,当下停了步伐喊:“别进去!”
谁料那些人根本不听他的,径直往那片树林子去了。庙中的人也纷纷出来跟着围观,可没过一刻钟,只听得几声惨叫,随即那几个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全身上下竟是沾满斑斑血迹,有些还在往下滴。
众人吓得魂都飞了,忙不迭地躲。
“那好像不是他们的血。”卫筠遥蹙眉道。
谢怜扬了声音,举手安抚他们:“镇定,先别怕,血不是他们的。”
果然,那几人中有一个惊魂未定地开口:“是,血不是我们的,是……”
谢怜举着一个火折子走近树林几步,把它往上空一抛。于是众人便都看清了树林中有什么。
还不如不看,那树枝上居然倒挂了好几十具男人的尸体,血雨滴滴答答下落,他们的手臂了无生气地垂着。
“青鬼。”风信一看便道。
谢怜回头问他:“你说是谁?”
“青鬼,灵文殿的评级是‘近绝’。”卫筠遥解释。
谢怜却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
“怎么,你是想到鬼新郎跑到哪里去了吗?”卫筠遥问他。
“不。”谢怜摇摇头,“我只是想起我方才遇到的一个少年。”
原来谢怜一个人坐在花轿之中,正心中揣摩情况的时候,有一个人掀开了轿帘,伸手牵着他一路走来,其间为他撑开了一把伞,想来便是要挡这血雨。
“他是不是鬼新郎?”慕情马上问。
“不像。与君山里有鬼新郎设下的迷阵,他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打破了。”谢怜回忆了一下那人的所作所为,答道,“是你们说的青鬼吗?”
“我没见过青鬼,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有什么特征?”风信道。
谢怜吐出两个字:“银蝶。”
原来行至明光庙附近,他原本是用白绫击了一下对方,岂料那人居然是化作了千万只剔透玲珑的银蝶转瞬不见。
此话一出,他看见三个小神官的脸色都变了。扶摇瞳孔收缩,却还是佯装镇定似的问他:“什么样的银蝶?”
“似银又似水晶,反正不像活物。”
南风扶摇对视一眼,脸色皆是极为难看。唯有叶绮面露难以置信之色,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走,马上走。”慕情沉声道,“你可知那银蝶的主人是何等来头?”
谢怜却不依他:“鬼新郎一事尚未解决,这里还有这么多凡人,如何能走?”
慕情面色愈发差了,好像是要拂袖而去,但最终还是没有,只嘀咕了一句什么话。
这时,树林中又出来两个人,一个是方才冲进林子中的人之一,居然没被那倒挂尸林给吓退。他手中还死死揪着一个人,看身量是个少年,脸上缠满了乱七八糟的绷带。
未待他们将那少年看看仔细,小萤却是已然冲了过来,叫道:“你们肯定搞错了,他不是鬼新郎!”
可小彭头却不听她的话,直接伸手就要去拉扯少年脸上的绷带:“哼,都被当场抓住了,还说什么不是。我倒要看看,这个鬼新郎到底长成什么样子,这么爱抢别人女人?”
他这胡乱抓了两把,少年脸上的绷带有些滑落,露出来一片好像是烧伤的疤痕。光是看着那一小片就令人感觉触目惊心。少年顿时抱着头恐惧地大叫起来,凄惨至极。
谢怜看不下去,一扬手,白绫把添乱的小彭头抽翻。
虽然方才在窗边用石头砸人的是那绷带少年,但他大概也是怕小彭头伤害小萤所以才不得已出手的。据小萤的说法,这孩子就住在与君山中,有时没办法了就会跑下山偷东西吃。有一次偷到了她家里来,她见少年实在可怜,有时便会送些吃的给他。
听完她的话,谢怜点头,又问:“小萤姑娘,你是不是一直住在与君山下?如果是的话,那你知不知道为何与君山一带没有明光庙?”
小萤思索着道:“这个……我之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之前与君山上还是有明光庙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明光庙一座接一座失火,就算重建也不出一个月就会被烧毁。后来就传明光将军镇不住这地方,才把明光庙都换成了南阳庙。”
卫筠遥眉心一跳,心头疑云四起。
为什么呢?
为什么经过此地的新娘不可面上带笑,为什么这一带的明光庙都在无缘无故的失火,为什么又独独留了一座完完好好的庙宇在这深山之中?
难不成那鬼新郎是……
她这厢思忖,那边谢怜则急急对风信道:“借我点法力,我们得先想办法把十八个新娘的尸体镇住!”
“十八个?”风信明显被他这一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你之前不是说只发现了十七具尸体吗?”
谢怜却是已然奔向大殿之后:“不,现在应该是十八个了——有一具尸体,是鬼新郎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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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还是晚了一步。殿后哪里还有什么新娘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