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火炉上煮着茶,但生活痕迹却比想象的要多。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佐助淡淡的开口解释道,“妻子和女儿出门去了。”
清冷如他居然也有家人,鹿那不合时宜地想着,但想到曾经辉煌的宇智波如今人丁稀少,又收回了不合时宜的心思。左右他不也留着宇智波的血脉,即使不想承认。
“我想……知道从前的事。”并没有犹豫多久,鹿那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似乎是不惊奇于他的请求,却也没第一时间开口,佐助静静的拨弄了一下火炉,良久才问道,“想知道哪件事。”
“关于,我的生父,宇智波鼬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佐助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短暂的不自然稍纵即逝,他垂着墨黑色的眼睛,声音比平日里稍微柔和了一些,“从哪儿说起呢……”
血腥惨痛的历史被平铺直叙的展开在面前,鹿那静静的听着,内心却煎熬的翻腾。他这样的年纪原本接触不到这般残酷的真相,却在一瞬间毫无准备的撞上,他甚至不敢去问,那时候的佐助是怎样的心情。
在得知屠戮一族的真凶实则是一心信任的木叶时,在得知人生的时光浸透了族人的鲜血时,在在得知下达了残酷的命令后,又将仅剩的宇智波压榨殆尽时,在得知所有仇恨的执念之后,是亲生兄长沉重自毁的爱时。
他已经无法从佐助平静的语气之后去窥探那时的情绪了,但三言两语带过的轻描淡写,才更让人觉得心惊。
“我一直不知道,他还有留有至亲血脉在这世上,不然一定会尽早找到你。”最终,佐助如此说着,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不论如何,我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那你同……我的母亲,认识吗?”
“并不。”
“你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吗?”
“不知道。”佐助喝光了自己的茶,顿了顿又道,“但我想,你是被他们爱过,怀着期待降生在这世上的。”
“你如何知道。”
“因为此刻,你不正在这世上吗?”佐助看着他道,“如果不是的话,一定有很多方法可以阻止你降生,但你还是长大了。”
鹿那沉默了许久,声音颤抖着问,“我能,看一眼他的照片吗?”
佐助想了想,起身去取了相册,翻到最前面递给他,“除了通缉令之外,这是仅剩的照片了。”
鹿那接过来,相册的首页上零星的贴着三张照片,一张是尚且年幼时的鼬,一张是是入职暗部时候的鼬,还有一张是同年幼的佐助一起站在樱花树下的样子。
“自从离开木叶后,他大概就没有再拍过照了,所以到现在也只剩下这些。”
“也没有同母亲的合影吗?”
“这要去问你妈妈了。”佐助合上了相册,撑着头看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鹿那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起身告辞了。临走之前,他又郑重地道谢,佐助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能这样去一起回忆,也是多谢有你了。”
“因为有你,宇智波鼬这个人一时半会不会被遗忘,即使有一天我死了,也有人能传颂他的故事,这样就够了。”
自认识以来第一次见佐助说出这么多话,鹿那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转身离开了宇智波旧地。
当晚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如常坐在餐桌旁,鹿那捧着饭碗开口,“我想过了,等毕业之后,我想申请加入暗部。”
“什么?”母亲吃了一惊,拉住他的手问,“为什么?”
“我想守护木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守护她。”鹿那说着,转头去看了一样沉默的父亲,意有所指道,“木叶也需要一个忠心的宇智波,不是吗?”
他言语之后的暗意让在座的二人都呆住了,鹿那不觉得自己失言,平静的继续说,“所以,不要再苛责妈妈了,好吗?”
“我依旧是奈良家的长子,也是木叶期待的宇智波。”鹿那郑重的说道,“所以,不要再苛责她了,父亲。”
“否则,木叶会失去宇智波。”
这是威胁,也是保护,是他目前为止所能做的一切了。
“鹿那,你在说什么啊?”母亲颤抖着,不可置信的问他,“是谁同你说的?”
“不必说,眼睛也会看,不要再隐藏痛苦了,妈妈。”
从方才开始一直沉默的鹿丸搁下了碗筷,转瞬间提起了他的衣领,汤水洒了一地,伴随着母亲的惊呼,可这一拳却迟迟未能落下来。
“不要,鹿丸!”母亲紧张的出声制止,她站在原地徒劳的想要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他还是个孩子!”
“是谁教你用这种口气同父亲说话的,奈良家的长子?”
“有些事,不必身体力行的学。”
“我从未苛待过她,当初我也是知道,但还是带了她回来,你又了解什么?”
“那些伤痕总不能是凭空来的。”
鹿丸沉默下来,松开了他的衣领,须臾之后转身离开了家。
房子一下子寂静下来,鹿那才伸手揽住了母亲,伸手擦掉她的泪水。沉默了一会儿,他突兀地问道,“你知道吗,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