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澈在申城被亲生父母抛弃,被孤儿院的孩子排斥,被领走又被抛弃,被养父母忽视……
按常理来说,他不该对申城有好印象。
但现在他本人却说,这座城市很适合谈恋爱。
要不是顾及对方身体,裴燎估计自己又得当一回“畜生”。
他有意克制,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相安无事”地度过了整个晚上。
早上一睁眼,裴燎就起身下床,去更衣室换衣服。
夏澈醒得晚,晕晕乎乎洗漱完,发现更衣室还没打开,不由纳闷地走过去敲门:“裴燎?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裴燎说:“换衣服。”
夏澈更疑惑了:“你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是在换龙袍吗?”
话音刚落,门应声而开。
裴燎还穿着睡衣,左手举起青春白月光风,右手举起轻熟朱砂痣风:“老婆,哪套配你?”
夏澈:“……”
出个门哪来这么多纠结?
夏澈服他服得五体投地:“不然干脆别穿了?果奔?”
裴燎关注点很歪,谴责道:“你怎么舍得我被别人看?”
夏澈乐了:“裴燎,你真是个恋爱脑吧?”
裴燎厉声否定:“不是,没有,你不能……”
夏澈:“我还挺喜欢的。”
裴燎:“不能用疑问句质疑我的属性。”
他摊牌了,他就是要穿情侣装。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夏澈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层缘由,爽快地把自己穿搭也交给了对方,任由摆布,
整个早上,裴燎像在玩奇迹xx,给他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还爱不释手地拍出好多私人照片,最后敲定了一开始试的那套T恤和牛仔破洞裤。
夏澈脸上差点没挂住笑容,默念三遍“自己找的男朋友自己受”,才没让血案上演。
出门的时候,两人身上穿的任谁搭眼看去都知道是一对。
他开车来到孤儿院的时候,裴燎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要进去看看吗?”
出乎意料的,夏澈摇头:“不进了,来送点东西而已。”
他下了车,跟来接应的工作人员简单寒暄,熟练地将车上买好的东西交接给对方。
等那些人离开,才转头跟不明所以的裴燎解释:“里面有些工作人员和大龄儿童认识我,我进去,他们会比较尴尬。”
夏澈在这里的生活算不上快乐,幼时孤儿院管理不当,欺负他的人有很多。
“你当年来的时候还太小,你爸妈也不可能让你去楼里看,所以应该不知道,这里的环境有多让人压抑。”夏澈把他解开的安全带重新扣上,缓缓驶离这里,“十个孩子里,未必能找到一个身心健全的。”
当年这里一共有三十多个16岁以下儿童,夏澈是唯一一个各方面都很健全的小孩,其他的要
么是肢体上有缺陷,要么是心智方面有不足。
他们每个人都有“异于常人”的地方,那么唯一一个找不出“异常”的同伴,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异类。
小孩子的恶意总是简单又直白,但也最伤人,小时候随心所欲,长大了才懂那叫“孤立”。
至于那些心智成熟的工作人员,总是会下意识偏袒值得被同情的孩子,这无可厚非。
所以夏澈的加餐被另一个哭闹的兔唇儿童夺走时,他没有不开心;晚上睡觉的床位是全屋最阴冷潮湿的地方,他没有提出异议;同日出生的小孩要单独过生日,大家都给那个孩子庆生而忽略他,他也没有委屈,只在晚上跟当时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姐姐吃了碗面条;甚至在大家极力表现自己争取被寄养领养时,他也没有争强好胜……
诚如宋念和张彬对他的评价,他从小就是个乖孩子。
这没什么不对,可乖小孩长大再回到这里,却发现那些说着“应该”的人们无端泛起了尴尬。
在尴尬什么呢?夏澈不理解,选择尊重,偶尔来送点东西捐点钱,本人没再踏足过。
裴燎很想抱一下他,但人还在开车,只好帮他理了理头发。
“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长大后院里会给他们安排事情做,不少人还记得我。”毕竟被领养三次还长得那么漂亮的孩子,在孤儿院里实在很难忘记,“而且进去后可能会有小孩对你拳打脚踢。”
裴燎就说:“我没关系。”
“我有关系。”车子没开多久又停了下来,周围荒芜一片,寂静无人烟,夏澈转过头,笑着回道,“你当我偏心好了。”
他开门下车,得到了一个吻。
大白天的还在室外,两人没有温存太久,一触即分后,牵着手走上泥泞小路。
荒野对面是片有人工湖的公园,申城的网红打卡地,尤其小情侣,最喜欢在那边拍照,人山人海的,和这边形成鲜明对比。
“从这走过去吧,要不了多久,我们绕小路去吃饭,等晚上再来公园散步。”夏澈说,“今天好热,白天湖边闷死人了。”
“好。”裴燎环顾四周,“这块是拆迁地?”
“嗯,很久之前是危楼。”夏澈神色淡淡,“差点就把我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