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假的事实,或者替聂政廉保下此人。
段明霜察觉江书棠的为难之处,开口替她解围:“请大人允许我将商会中鉴石的专才带来,请他们以定分晓。”
楼上突然响起一阵掌声,伴着一道低笑:“这六都商会,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竟然如此精彩,不如我也来加入,热闹热闹。”
“温大人!”聂政廉有些咬牙切齿,怎么今日一个商会倒是谁都凑上了!
但他还是不得不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您怎么在此?苏州的庶务都办完了?”
“钦差钦差,自然是哪里有差事,便到哪里。”他轻轻掀开衣袍,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
而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公子哥,说说笑笑,一同往楼下走来。
聂政廉眉头一皱,却认识这几人。
滇西四大家族之子。也是他攻略不下的几大家之一。
这四家往日与段家不合,算得上针锋相对,竟然今日会出现在段家的商会现场。
聂政廉心头涌过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闻大人要寻人鉴宝,巧了,这滇西四大家族的几位公子恰恰是这方面的行家。”温庭晏轻轻走到江书棠身边,江书棠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急促地皱了下眉,他这是喝了多少?
他捡起来那块刚刚正巧被她丢失的石头,看似迷迷糊糊,状似挑衅地看向她,声音带了些浑浊,实则听起来十分清醒:“江姑娘不通此道,可看好了……”
江书棠心中知道他此番恶语针对也是为了给自己解围,却万万没想到,他能早就算到这一步,并提前将名扬滇西的四大家请了来。
“你们怎么才来?”那本来横眉怒指站在一边的小公子,却像见到熟人一般与下楼的几个公子哥打起了招呼。
众人都略微震惊,这小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庭晏迟到了,但酒量实在是好,灌不醉他,倒是我们没本事了!”其中一个小声抱怨几句。
“这位,是滇西首家掌席之孙,邓家,邓封。因从前缠绵病榻,这才无人知晓,现在病已好全,往后便会接手家中生意。”温庭晏向众人介绍那小公子的身份,又看向聂政廉,头一回终于能够直视他的眼睛:“聂大人,听说,邓公子质疑您手下的商客售假?”
“温大人误会了,并无售假一事。”聂政廉紧紧掐着手心,心中烦闷不已。
是他低估温庭晏了,他竟然能同滇西四大家族攀上关系,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的重心一直在应对商会和段家,以及审查江书棠的忠心上,竟然没有多关注这一直在暗中查他的户部尚书。
早知道当时真是一杯毒水灌下去的功夫,也一了百了。现在如今一场商会,倒是竟然让他给摆了一道。
“是不是误会,让其他几位公子辨认一下便知。大人,可否?”他笑了笑,状似征询的语气,其实已经将聂政廉高高架起。
“温大人!”正在聂政廉烦乱之际,江书棠朝温庭晏行了个大礼,并接过了话口:“若是邓公子也是滇西之人,那么此场段家商会的赌石鉴定,滇西这几位公子却最好要回避呢,您说是不是?”四两拨千斤的话语,将众人的心绪拉回。纷纷道:
“是啊,早就听闻滇西与段家针锋相对,如今既然是竞争对手,那便不好出来做这个中立客吧。”
“滇西的人到这段家办的六都商会来,莫不是要砸场子?”
几个滇西的公子万万没想到舆论能如此变动,当下有些焦急地看向温庭晏,似乎在等他的指示。
江书棠轻轻勾唇,与温庭晏的目光对视上。两人的眼里都是毫不退让。
而谁能想到,片刻之前,江书棠还曾在他的怀里。
温庭晏无奈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竟然松了口:“江姑娘所言极是。那依你看,应当如何?”
“这简单。让这小公子,依照这打碎的几块赌石,原价赔偿了事便罢。”江书棠明眸微动,看起来胸有成竹。
“不可能!凭什么要我赔他的假货?!”那小公子满面怒容,显然不同意这样的安排。
“小公子息怒,先听我道来。”江书棠走过去,从温庭晏手中去抢刚才那片开了窗的石头,温庭晏挑了挑眉,最后还是笑容轻快地递给了她。
“公子需知,这做生意,讲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走到他的身边,拿起石头指给他看,并附耳轻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邓小公子脸色一变,面色踌躇纠结了片刻,在江书棠短短几句话的攻势之下,竟然瞬间就改口了:“我同意和解。”
滇西来的几人面色皆不好看,唯独温庭晏依旧保持谦谦君子的风度:“如此,也好。”
他并没有咄咄逼人,反而温和得一笑,带着几人离开。
状似狼狈,却在路过江书棠时,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她的手心。
似乎是在为刚刚的无礼而求饶示好。
江书棠僵硬地转头看向聂政廉,生怕被他发现。聂政廉却恰好在思索,因而没有撞见。
他第一次对这个寄生在他门下的小姑娘,充满了赞赏。
养虎本就为患,幸而她不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