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长衡那次去N市找过沈君言给了自己一个可下的台阶, 两人的关系看似缓和了许多。
男人甚至比往日更加宠爱他, 一旦有宴会就会把沈君言带在身侧,连家宴也不例外。
帝都那些权贵也十分圆滑, 上来就笑呵呵的一口一个“沈少爷”、“沈少”的叫唤, 实际上压根不知道沈君言混哪道,也不晓得他家世如何。
反正这个圈子里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今天一个沈少爷明天也可以是另外一个沈少爷。
他们看的透彻, 笑着称赞不点破也不把真相撕破。
当沈君言还不懂世故时,只是觉得那些人客气又疏远,但当他懂了之后, 蓦然发现自己也只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被动的拉扯着向前进,好像看不到尽头。
而唯一可以摆脱这种困境的办法就是那纸单薄的合同,他将自己签给顾长衡三年的合同。
那上面清清楚楚的标明, 一旦乙方沈君言违约不再履行职责,那么他就要赔偿顾长衡在合同期间为他还掉的所有债务,并支付一定数额的违约金。
而令沈君言头疼的光是之前的债务都已经达到了大几百万,更何况合同的违约金呢?
目前他接下的通告所赚取的费用和片酬加在一起也有两百多万了。
虽然都是零零散散的小数目,但积累起来还是不容小嘘。
沈君言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金钱的好处, 只要赚够钱还给顾长衡, 从此以后他和那人就再也没有丝毫的瓜葛了。
初七剧组一开机他就全身心的投入了工作, 积极参与宣传。
迟让过完年瘦了很多, 整个人多了几分阴郁和颓废, 他看着沈君言的目光沉沉, 带着一股琢磨不透的意味。
剧组里不少演员都有点怕他,跟他说话也变的小心翼翼。
沈君言倒没多大的感觉,该拍的戏就好好拍,两人几乎交流少但默契依旧在,演起戏来几乎没吃几次ng。
这部电视剧只有十几集,拍的很快过完年后半个月内就杀青了。
杀青那天导演请大家去酒楼喝酒,沈君言也乐呵呵的跟着去了,但凡多拉近点关系,资源的事也好商量。
他总不能将顾长衡这张金牌随时随地的亮出来,趾高气昂的让人给他个面子。
他和迟让没坐在一桌,反倒是和几个关系玩的好的演员坐在一起,聊天喝酒。
谁知道几杯酒下肚,沈君言都有几分醉意听着他们吹大牛互相调侃,脸上带着笑。
突然沈君言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桌上大家的说话声也小了。
他微愣的转过头,入眼便是迟让那张俊朗英气的脸,眼神带着几分阴郁笑着望向他,手里端着酒杯显然是来敬酒的。
“沈老师我来敬你一杯,不介意吧?”迟让说道。
沈君言宛然一笑举起酒杯,“正好我也想敬你一杯,迟让老师。”
男人勾起唇角,敬他:“君言你客气了,叫我迟让就行。以前对你多有冒犯或是不妥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怎么会?你也是情难自禁,我理解。”沈君言别有意味的看了男人一眼,抬头将酒饮尽。
迟让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眼眸深如潭水的盯着沈君言看。
“你......”迟让面色复杂,几番张嘴却说不出来话,最后只能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
沈君言将空酒杯示意给他看,笑笑便坐下不再管迟让是什么表情。
他们都心知肚明,那张照片是怎么来的,又是为谁情难自禁。
一个诚心试探,一个无心掩饰。
前者怀揣恶意,而后者却懒得纠缠。
说到底沈君言还要感谢迟让用一张照片点醒了他,无论这点醒的过程多么心酸但也都过来了不是么。
杀青宴散后,沈君言裹上厚实的羽绒服带上帽子和口罩就要上车回家,没想到迟让喊住了他。
他一愣,一只脚已经跨进了车子里又连忙拿了出来。
“有事?”沈君言奇怪的问道。
迟让只是沉默的上前一步拽着沈君言的手往旁边走了一段距离,确定没有人可以听见后,才沉着声开口道:“既然你知道了事实,为什么不离开他?”
沈君言错愕,他奇怪的看着迟让这幅愤然不解的模样,笑了。
“迟让,你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迟让看着面前眼眸亮堂语气冷清平静的男人,心里突然狠狠一颤。
像,实在是太像了。
尤其是沈君言没有摘下口罩,只露出光洁的额头与清秀的眉眼,与那记忆中的少年几乎快要重叠。
迟让以前从来不觉得沈君言和沈清诃相像,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
可现在,沈君言褪去往日的温和纯良,这般盛气凌人又冷傲淡然的一面,令迟让那颗快要死灰的心砰砰作响。
如果不是理智还在,他差点以为是沈清诃回来了,就活脱脱的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话。
沈君言看着自己面前高大身躯微微颤抖的迟让,心里诧异的很,他微微蹙起眉毛。
那人好半天才结结巴巴说出了一句令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