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辞安回到家,打开袋子。
那是一件深红的丝质衬衫,领口开得极低,周围用繁复的蕾丝作修饰。胸口用白色丝线勾出玫瑰的样式,但衬衫底色却用了荆棘做暗纹。
衣服里面夹着一张小卡片。
飘逸灵动的字体写着:“期待它上你身的那天。”
程辞安冷嘲一声,随手将卡片和衣服扔在了沙发旁。
他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用手遮住眼。
良久,他低叹一声。
今天后面的相处不算愉快,也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看。
“程辞安,你在谈判桌上一定很厉害。”
乔瑰意那句不带笑意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如果真的在谈判桌上——
那他今天的表现一定很不合格。
他太急了。
可一句“商业联姻”可以打垮他所有的布置和努力。
就像他辛辛苦苦拉来的业务,都抵不过一句“我姑姑是那边的高层”来得管用。
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像是有一团浓重的黑雾吞噬了他所有的感官,只剩下沉重与浑浑噩噩。
他迟钝地扭过头,拉开抽屉,是一把老旧却锋利的刀刃。
抓住它需要一点力气,但他迫切地需要一点刺激——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微信消息弹出:“到家了吗?”
小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程辞安拂过手机屏幕,想:乔瑰意总是能一次一次将他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他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打着:【早点休息。】
从那以后,两人便再也没有了交流。
乔瑰意陷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
他们社区每个月都要搞几次志愿者的培训活动,乔瑰意把拉来的志愿者们拉进群,翻着翻着她看到了“志愿者-程辞安”。
那是她当时加她微信时开的玩笑,但一直没有改。
她想了想,把“志愿者”几个字删了,然后把剩下的人拉了群。
他又不是真正的志愿者,没必要参加他们的培训。
之后,主任又心血来潮僵将叫她去准备一下皮划艇的活动。
他们社区并没有皮划艇活动的先例,于是,这几天光了解相关方面的事情就占据了乔瑰意全部的心神。
直到周郁莱电话打来——
“这周四的校庆,你提前请好假了吗?”
“校庆?”乔瑰意扯下线圈,把自己瘫坐进沙发里,“我一不是优秀校友,二没有捐款奉献,去做什么?”
“你深入基层,为民服务,完善居民服务最后一公里,”周郁莱用平日里乔瑰意常说的话来怼她,“怎么不算优秀校友了?”
“又不是功成名就才叫优秀,对吧?”
乔瑰意:......
“我这可是围了你好,成片成片的男大学生啊,总有一个能填上你的空窗期吧?”
乔瑰意眼前浮现出程辞安那张脸。
如果是校庆的话,他也会去吗?
“没兴趣,男大学生都太幼稚了。”
“年龄不是衡量成熟的标志,这可是你说的。”周郁莱死皮赖脸地说,“况且这不还有男研究生、男教授......”
乔瑰意没再和她兜圈子,“周郁莱,我给你五秒说清楚你为什么非要我去校庆。”
“我爸让我去捐款。”周郁莱飞快说道。
“所以拉我去一起社死?”
“而且我不是最近和林家合作吗?我不想单独面对林愈矜。”见乔瑰意不说话,她道:“真的,我现在特别理解你当时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了。”
“......行。”
“那天我和他因为报价单产生分歧,我说我会去让财务算一下。”校庆当天,周郁莱一看到乔瑰意就开始吐槽,
“然后!然后!”
“他用一种‘这还需要算的眼神看向我,说‘周小姐最好回去再练一下口算’。”
乔瑰意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她浑然不觉,“那么多位数啊,谁和他一样,人型计算机?”
“我以为这是我们学校的基本水平。”
周郁莱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身。
“你这种智力会让我怀疑你是怎么进我们学校的。”林愈矜漠然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捐款单,“捐款吗?”
周郁莱疯狂地给乔瑰意使眼色,你看这张嘴!
乔瑰意比周郁莱更懂这张嘴的威力。
她看向林愈矜身旁的人。
高高瘦瘦、干干净净,一身清爽的t恤牛仔,像是学校文里温柔明媚的学长。
见乔瑰意看来,程辞安向她点了点头。
乔瑰意转头的动作微妙的一顿,才看向林愈矜,“好巧。”
“不巧。”林愈矜看着在他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的两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背后说人,就该有这个觉悟。”
周郁莱向乔瑰意身后退了一步。
但即便她没说话,乔瑰意都能听到她内心山崩海啸的声音。
她内心替她默哀五秒,替她开了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您一样,总是让人当面下不来台。”
“我只说实话。”林愈矜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