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蒙蒙,隐约传来阵阵蝉鸣。
卖货郎挑着货担顶着细雨走街串巷,扯着嗓子叫卖。
温雨疏坐在窗边往外看,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小半个月雨,也醒来很久,看着眼前熟悉的事物,仍觉得有些恍惚。
十五岁那年春日踏青,意外失足,再次醒来,自己的身体被所谓穿越女霸占,而她成为鬼魂,在一旁看着穿越女用自己的身体生活。
很多事情她并不想去做,可阻止不了,只能看着事情发生。
最让温雨疏焦虑的便是与秦家嫡子的亲事,她不想嫁与秦栖景,奈何自己是鬼魂,无法与人沟通。
可能是见她可怜,在温秦两家进行到问名、纳吉时,温雨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随即称做了噩梦,前往寺庙祈福,以不合为由拒了与秦家的婚姻。
正当温雨疏想着,林然澈来了。
温雨疏连忙起身,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林公子,多日未见。”
“姑娘别见外了,坐下吧,”林然澈倒是没有丝毫拘束,入座后试探性问道:“听母亲说,姑娘被吓着一次后,晚间睡觉总是睡不牢靠,可好些了?”
与秦家解除婚约后,母亲顾氏有来问过究竟为何解除,自家孩子什么性子,顾氏心里还是清楚的。
温雨疏也不好告诉母亲真相,随口说是发现心悦之人是林家嫡次子,认错了人,误把秦栖景认成林然澈。
林然澈是林家次子,家里经商,虽然经常去店里帮忙,但因为上面有个哥哥,林然澈是经常进出绪风楼,戏班子台下常驻观众之一便有林然澈。
尽管长的面如冠玉,谁家女子十五岁过后开始寻亲事,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考虑将自家闺女嫁给林然澈!
本以为定亲一事就此放下,哪成想没过两天,林家主母任氏直接带着儿子和媒婆来温府讨论亲事。
亲事定下后,这是第一次两人单独见面。
“谢谢关心,好多了。”温雨疏倒也没想到林然澈还记得这事。
林然澈拿出藏在袖子里许久的礼物,“这只玉镯是补的生日礼物,簪子原本是想在纳征那天一起送过去的,但是那时还没做好,便拖到现在,不知道姑娘是否喜欢。”
貌似有些紧张,四处乱瞄,目光最终定格在地上,视线边缘处是温雨疏的一处裙摆。
温雨疏今天穿了件暮山紫对襟立衫,雪青色裙子,裙摆处绣有蝴蝶,搭了件槿紫色云肩,脖颈处套着个璎珞,垂挂髻上并未加太多发饰。
纳征那天需由男方向女方赠送一定规制的聘礼,走到这一步时,婚事差不多就是定下,不会再有改动。
一般情况下,簪子的变化主要集中在簪首上,林然澈不知道温雨疏喜欢什么样的,找人打制的簪子款式比较简单,是只蝴蝶停留在几片花朵上。
温雨疏本来也不是那扭捏的性子,顺其接了下来,细看了一下,说道:“劳烦林公子费心了,很喜欢。”
现在还未成亲,两人仍旧称呼对方为公子姑娘,不然不合规矩。
约的见面地方在温雨疏家里开的酒楼,一楼是大厅,说书人坐在台上绘声绘色讲书,随着众人喝彩声传入二楼。
在包间里听的不太清楚,温雨疏一边吃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让立春去听听今天讲的什么。
她还挺喜欢听书的。
最终还是没听上,吃完饭又坐着说上会话,便散了。
*
一回到前院,林然澈快速把衣服脱下来,缩进被窝里,交代了淮之几句,没等淮之说什么,就睡着了。
淮之挠了挠头,从屋内出来后,刚好碰见来找人的初榆。
不解的问道:“公子把温姑娘约出来,就为了给个镯子和簪子,可以成亲后送,干嘛非得今天自己去一趟。”
两人已经正式定亲,婚期是十月初七,找人算过,那天是个黄道吉日,现在是六月中旬,只剩下三四个月,林家给的聘礼不算少,很是丰厚,也没必要补。
初榆看淮之的眼神怪怪的,“你真不知道?”
淮之脸上写满迷茫。
“你给新雨打了支簪子,你是想立马给她看,还是等着成亲后给?”
“肯定立马给新雨看啊。”
淮之将事情全跟初榆说了一遍,当知道送物时,林然澈完全不敢看温雨疏,只是盯着地上看,初榆并未觉得多奇怪。
毕竟当从父母那里得知温府小姐心悦自己,为此认错人,闹了个笑话,自己远远看了一眼后,林然澈就陷了进去。
后来看见淮之和时新雨在一块说话,初榆有点心疼,就这榆木脑袋,时新雨是怎么受得了淮之的。
因为是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虽然见面地点是在人家家里的酒楼里,林然澈还是紧张,挑了半宿的衣服,翻来覆去到天微亮才睡着。
这边林然澈在家里补觉睡得香,那边谷雨忧心忡忡,问:“姑娘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温雨疏头也没抬,继续折腾着九连环,“我已经想好了,事已至此不用再说什么了。”
本就无缘,何必强求。
谷雨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温雨疏不想听,还是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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