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赫不置可否,“旁的我不知,只知他膝下儿女成群,这点我应当向他学习。”
苏琬琬倔着不肯靠近,齐君赫便自己走近一分,垂眼看着笼罩在一身男袍之下的女子。
她脸上虽然被涂黑,可是脖颈与衣领接触的地方,仍能看出本来雪白的肤色。
哪怕是穿着这身男袍,他心头的欲望也没有消散半分,反倒烧得越来越旺。
苏琬琬被他充满威胁的话语堵得说不出话,齐君赫经不起激,她后知后觉地知道了这件事情,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后颈被齐君赫触碰的地方已经在渐渐发烫,苏琬琬偏过脸,无力感再次蔓延全身。
齐君赫的话音从头顶传来,“禁脔可不能这么好好地在房中站着。”
后颈被松开,齐君赫转身往外走,地面上的阴影随着他的步子慢慢远离。
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随着他的离开回归空寂。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赶紧进来,将地上的碎瓷片打扫干净。
苏琬琬平息自己的呼吸,问道:“周南行在何处?”
她方才听见露水被带去周南行那里。
小太监不敢抬头,生怕因为看清了这个人的容貌,就带来杀生之祸。
被吴公公派进来之前,他们都受到了叮嘱,在乾清宫知道得越少越好,不然一批批站着进去,又躺着出来的,就是他们的下场。
小太监站起来,看着自己的脚尖,“大人,跟我来。”
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能照旧喊一声大人。
他带着苏琬琬出了寝殿,经过一个拱门,进入一个不大但是空旷的院子里。
露水就坐在中央的石凳上,手边摆着一杯茶。
她坐得很拘谨,目光总是偷偷打量拱门的方向,看到苏琬琬过来,腾地站起来,走到苏琬琬身边,见小姐衣衫整齐,也没有和齐峥独处很长时间,便没有多问。
露水小心地看着周南行,嘴上告状,“他刚才用刀威胁我。”
苏琬琬看过去,周南行坐在石凳不远处的一个木椅上,他只穿着宽松的里衣,能隐隐看到衣领露出来的绷带。
瘦了这么重的伤,这么快就可以下床走动,恢复的速度比起旁人要快上很多。
周南行平静地看着两人,“我方才未曾说过话。”
只是露水看见他捏着刀柄,就自己想得太多了。
依周南行现在这样不爱言谈的性子,苏琬琬信他的说辞,安抚着露水,“没事。”
露水将声音压得更低,“我方才听别人喊他,指挥使,他竟然是锦衣卫的一把手!”
锦衣卫威名远扬,又或者说是臭名昭著,这也是露水看见周南行拿刀就害怕的原因。
苏琬琬想了一瞬,把齐峥是皇帝的事情也说了,露水惊愕了好一会,然后站在苏琬琬身后不说话了。
苏琬琬走到石凳旁坐下,问周南行,“你的伤如何?”
周南行道:“勉强能下床走路。”
苏琬琬想起端午节后两日,杨子苓再度上门的事情,“杨小姐很担心你。”
周南行侧头看过来,眉心微微皱起,“苏小姐别开玩笑了。”
这两句问话,苏琬琬也大抵明白了周南行对于杨子苓这份情谊的态度,下次若是再见杨子苓,也可以传递于她。
两人都没有要叙旧的意思,苏琬琬站起身,“我知道了。”
她带着露水要走,摆脱拱门外的小太监给自己和露水安排一间房。
苏琬琬是不会去齐君赫的寝殿的。
小太监哪里能直接听从苏琬琬的吩咐,抬眼偷偷去看坐着的周南行,周南行点头后,才应声,“是。”
周南行看着两人的背影,“乾清宫比起之前已经算得上十分安全,皇上让你们这般乔装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应当是去处理最后的漏网之鱼了。”
他话中有话,“若是两位不愿瞧见血光,就在我这里坐着吧。”
苏琬琬看了眼露水,她还没碰见过这些东西。
“露水,坐一会吧。”
露水点点头,低声在苏琬琬耳边道:“他以前没有这么凶的。”
两人在镇远镇的时候,曾经见过。
等到中午饭点时,齐君赫低头进了拱门。
他换了身衣服,一件紫袍在他的身上更显耀眼张扬,衬得五官更加立体夺目。
齐君赫走到苏琬琬和周南行中间坐下,扬声吩咐,“把饭菜端上来。”
小小的一张石桌上面很快放满了饭菜。
这里人多,有些事情不方便拿在明面上说,让旁人平白听了去。
苏琬琬将心头的郁闷压下,捏着筷子夹菜。
菜入了嘴里,才发现这味道别样的熟悉,抬起眼皮看了眼斜对面的周南行。
这与在县城时,周南行做出来的味道是一致的,可是他方才一直在这里坐着,菜不是他做的,那就是他把这门手艺交给乾清宫的厨师了。
周南行接收到苏琬琬的视线,点头,“是。”
露水不明白他这一声是在说什么,齐君赫侧脸看了眼苏琬琬,就明白了。
齐君赫垂眼,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苏琬琬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