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大师却摇头,“说完了,都说完喽。”
不远处,有孩子不信邪,要试一试齐君赫手里的纸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手脚,但是齐君赫不给碰,折回苏琬琬身边,将线轴塞进苏琬琬手里。
“飞起来了。”
苏琬琬感受着线上传来的拉力,轻轻应了一声,“嗯。”
眼看着纸鸢到了温柔的姐姐手里,孩子的胆子又大了一些,一个小女娃脆生生地看着她,“姐姐,给我玩一下好不好?我把我这个好看兔子纸鸢给你。”
苏琬琬想着方才慧心大师说的话,“我再放一会,再给你好不好?”
纸鸢在空中高高地飘着,明明是新做的,看起来却残破不堪,像是下一秒就会散架破碎。
女娃点头,声音软糯,“好。”
过了一会,苏琬琬将半蹲下身,将线轴交给女娃,女娃笑嘻嘻地接过,把自己的给了苏琬琬。
苏琬琬瞧她生得肤色雪白,身着粉裙,可爱得如同瓷娃娃,不由得多看两眼。
到她手里的线轴,被转手交给了齐君赫,苏琬琬蹲在女娃身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今年几岁?”
女娃道:“六岁了。”
那双圆圆的眼里都是那个纸鸢,但是很快,她就发现那个纸鸢一点都不好放,刚到她手里就要掉下来了。
她急忙要把纸鸢交到苏琬琬手里,“姐姐放,姐姐放!”
苏琬琬有些愣神,她恍然记起,曾有人说过,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之时,好像也才六岁。
齐君赫先一步把纸鸢接了过去,顺手把女娃的兔子纸鸢还回去。
那纸鸢到了他手里,又重新飞了起来。
孩子们验证了这纸鸢确实不好放,又害怕这冷脸的哥哥,都跑走了。
苏琬琬看着这群孩子的背影,待他们都跑得不见人影了,才收回神。
齐君赫的声音从身边响起,“你喜欢孩子?”
苏琬琬道:“他们瞧着年轻有生气。”
慧心大师走近,笑道:“用内力去放纸鸢,老衲倒是头一次瞧见。”
苏琬琬有些愕然地看向齐君赫,他却无所谓地笑道:“慧心大师还是见得少了。”
这话没有不敬的意思,慧心大师哈哈笑了起来,留了两人一块用午膳。
饭后,苏琬琬用笔墨,在纸鸢的纸封上勾了一只鹰,展开的翅膀分别对应纸鸢的两翼。
她举起纸鸢对着阳光,阳光让上面的线条更加清晰,像是真正的蓝天翱翔的雄鹰。
无论是她,还是齐君赫,都有穷尽一生都想要逃离的囚笼。
身子被人环住,后颈贴上男子温凉的下巴,齐君赫抬眼去看那阳光下的纸鸢。
“谢谢。”
谢她补齐了最后一道刻痕。
*
阳光透过纱窗,又被搅入满室的水汽之中。
水声在房内回响了一会,继而是出水的声音、滴滴答答的水滴掉落声。
苏琬琬擦干身子,穿上素白里衣,又将外袍穿上。
穿戴整齐后拉开净室的门,露水就站在门口,脸上是焦虑之色。
在水中泡了一会,苏琬琬的肤色更加透亮,被雾气熏出淡淡的红,却仍可见眉眼间淡淡的忧郁之色。
“怎么了,露水?”
露水张口欲言,又吞了回去,如此几次,还是低着头,“我,我没拿到避子汤。”
长眉蹙起,苏琬琬问道:“如何拿不到?”
露水拧着手指,“小厨房的人说,今日没有避子汤。”
乾清宫的吃食都不从御膳房出,而是由宫内的小厨房负责,避子汤也不例外。
若是没有避子汤,届时若是怀了孕,又是一场麻烦事。
苏琬琬亲自去了小厨房问,那主事人知道她夜夜都是歇在皇上寝殿的,哪里敢隐瞒,很快交代,“今早皇上亲口说了,日后避子汤要停了。”
这对于寻常姑娘可是天大的喜事,这意味着皇上有意诞下第一个龙嗣,说不准就是未来的天子。
苏琬琬只觉得脑袋一懵,几次重重的呼吸彷佛都能闻见些血腥气,眼前阵阵发黑。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冲到了书房。
齐君赫也是刚刚沐浴,夏日炎热,只穿了一件里衣,外披一件长袍,坐在书桌后面。
桌上的折子已经堆了一堆,他难得有兴致来这里,挑挑拣拣地看着。
瞧见苏琬琬进门,平展的长眉上挑,眼底盛了一丝笑意。
从寒山寺回来后,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虽然对他的接触仍然抵触,但是言语间的刺少了很多。
苏琬琬并不是寻常脆弱的女子,她知道不好的情绪消耗着她的身体,便时常与露水一块做些有趣味的事情,乾清宫后面的那一块空地,都被开凿成了菜地,用饭也尽量多吃些,如此下来,勉强长了些肉。
就像是开在山涧的玉兰,总是清清冷冷的,开得越来越漂亮。
齐君赫扬手想让苏琬琬靠近些,正要说话,就见苏琬琬快步走到自己跟前,脸色铁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是抑制不住的怒气,“齐君赫,不给避子汤,你又想做什么?”
苏琬琬鲜少有这般发